楔子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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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/> 老余狠狠瞪了他一眼，气哼哼向窗边的人告状：“三小姐，你看他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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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边坐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，半张脸覆着面具，另外半张隐在阴影里，看不清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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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搭腔，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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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余收了笑，轻声问：“怎么了？他们有问题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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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摇头，声音低柔：“没有，只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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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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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公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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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余回忆，那位文士口中的公子，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，只笑了一声。脸又遮得严实，穿着就像个普通的江湖人，根本看不出来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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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小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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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户忽然被轻轻敲响，另一个年轻人眼睛一亮，几步过去打开窗，一个精瘦的汉子猴儿似的钻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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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样？”他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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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汉子抹了把脸，回道：“弄清楚了，他就睡在南边第二个房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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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余正要说话，女子已经站了起来，干脆利落摘下墙上的长弓：“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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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三人默不作声揣好家当，一一跟着她翻窗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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凉川驿就在近旁，客栈那些人并不知道，今晚歇在这里的，就有一个故事里的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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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翼，寒门出身，少有才名。初为南源司马，刺史徐焕过世后，代履其职。其后幽帝登基，天下纷乱四起，先靠东江王，再投昭国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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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天下十几路反王，死的死，败的败，大部分销声匿迹，昭国公俨然下一代共主。方翼正是春风得意之时，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边陲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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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听消息的汉子说：“他们来追杀一个人，奉的是昭国公世子的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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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余啧啧道：“如今正是昭国公称帝的关键时期，能让昭国公世子分心，这个人一定不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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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也就这么一说，这事他们不感兴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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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翼要杀谁无所谓，他们只要方翼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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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到时，凉川驿安安静静，只有熟睡的鼾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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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瘦汉子和年轻人分头行事，很快火光四起，烧红了半边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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驿卒出来喊人，客栈里大家纷纷跑出来看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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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里走水了？好像是驿站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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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庆幸不已：“我们原本想住驿站，但是来了个大官，把别人都赶出来了。幸好啊，不然这会儿被烧的就是我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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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说，只有那个大官被烧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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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像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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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真是活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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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里，有人盯着驿站方向，神情变幻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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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士轻声：“公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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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举步向前：“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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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驿站数十步，他忽然停住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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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不由屏住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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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弃的城墙上，有人长弓在手，有如一只等待的猎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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驿站里的人被吵醒，发现着火，急忙跑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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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找到了什么，手一松，利箭破空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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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标应声而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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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大人！方大人！”护卫喊了几声，却没得到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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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小姐！”老余激动地喊，“中了，中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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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跃下城墙：“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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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围火光热烈，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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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走到尸体旁，蹲下身去探鼻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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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尸体突然暴起，恰巧一根着火的柱子掉下来，女子无处可退，被他抓住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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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余大惊，想要救援，却让柱子挡住，喊了一声：“三小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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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受制于人，却无惧色，只冷冷道：“方翼，你的死期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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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翼口鼻溢血，英俊的面容扭曲如恶鬼，既惊且怒：“徐吟，没想到你还活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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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都没死，我怎么能死？”她微微笑着，“我得送你去黄泉给姐姐谢罪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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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也休想活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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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笑出声来：“我本来就活不了，我身上的金蚕蛊毒，不就是你下的吗？你给我下毒，逼迫姐姐进东江王府，叫她受尽苦楚。怎么，装纯良装得自己都忘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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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翼瞳孔一缩：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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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算今日不死，我也不过多活一年半载，能在死前让你失去梦寐以求的远大前程，我可太开心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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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，她拔出袖子里的匕首，向后斩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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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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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光中，她摸了摸脖子，似乎流了好多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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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姐姐死之前，是这样的感觉。没关系，她们姐妹终于能在九泉下相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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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睛闭上之前，她好像看到有人破开火光冲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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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吟！徐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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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谁？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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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睁开眼，可已经没有力气了，就这样慢慢坠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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