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8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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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肩膀头往下面一沉，粉颈微错，就把徐七爷的手闪开了。

    “唷——”徐七爷狂笑一声，干脆一把向对方粉颈上抱了过去。

    无如站在燕姑娘身后的那个小崔妈身手够快，一抬手可就抓住徐七爷那只胳膊。

    “徐七爷，您喝醉了。”

    徐七爷用力一挣，竟然没有挣开，还是纹丝不动，心头一惊，怒向崔妈道：“你——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小崔妈笑眯眯地盯着他说：“七爷，你就高抬贵手吧，干嘛呀，今天不是你老的好日吗，可不能自己找不自在呀，您喝多……”

    徐七爷哪里听得出来她的语涉玄机，怒叱了声：“混蛋，给我滚出去。”

    事发仓促，身边人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只是奇怪地向他望着。

    徐七爷却是心里有数，刚要有所反应，谁知道一股奇热气机由小崔妈的手掌蓦地传遍全身，那种感觉就和先前杨管事一般模样，再要喝叱，竟是开口无声，随着对方上所传过来的奇异劲道，一霎间，竟似面条儿样地瘫了下来。

    小崔妈“啊哟！”了一声，说：“真是醉了，醉了……啊哟——不好，吐了。”

    “吐了。”两个字才一出口，眼看着徐七爷张开大嘴“哇”的一声真的呕吐起来了：“哗啦啦！”吐了一大堆，满地都是。

    燕姑娘赶快闪开说：“哎呀，徐七爷真的醉了，这可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小崔妈也叫着：“七爷醉倒了。”

    手一松，徐七爷可真的倒了下来，桌上的人一时大乱，全都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有人嚷着：“快扶着七爷躺躺……”

    于是好几个人把徐七爷抬起来，死猪似地给仰摊在位上，徐七爷睁着双红眼，只是向小崔妈望着，心里明白可就是嘴里说不出来。他可也是纳闷儿，凭他往常的洒量，白酒能尽一斤，黄酒加倍，今晚还不足一半，焉能就醉倒了？不用说，准是眼前那个小崔妈捣的鬼，可她真是邪门儿……

    “难道这娘儿们是妖魔鬼怪？还是狐仙变的？怎么手一抓就让我醉了？真的躺下了？”

    徐七爷脑里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理儿，只是睁着双眼晴向身边犹自向自己大献殷勤的小崔妈望着。

    徐七爷的堂弟，也是主管今日盛宴其事的徐老八，闻得消息，由另一座头上跑过来，见状跺脚道：“可怎么会呢！凭他的海量……我没见他喝多少呀！这可是……回头府台大人还要亲来贺寿，怎么能醉了呢，快想法。”

    嚷闹声，有人把醋拿来了。

    徐七爷硬是咬着牙不张嘴，捺不住小崔妈两只手指的轻轻一捏，嘴里嚷说：“七爷张嘴啦——”紧接着把半小碗黑醋一股脑地给灌了下去。弄了徐七爷一脸一鼻，又咳又呛，瞧瞧那个罪可受大啦。

    厨房还弄来了一大碗醒酒汤，酸辣齐备，不用说一股脑也灌了下去，却是徐七爷全身软绵绵瘫在位上，硬是坐不起来。

    这可真是扫兴。

    耳听着外面锣声当当，跑进来两个伙计大声道：“知府大人来拜寿啦——”

    徐七爷鼻里直哼哼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，可就是不能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瞧瞧这份乱。

    混乱，小崔妈已抽身退开，用眼睛看了一边冷眼旁观的燕姑娘一眼，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，便抽身自去。

    混乱，府台大人的大轿已到了八音画舫。

    徐老八急得跟孙似的，赶快把身上整理干净整齐了，几个人拥着出去接轿。

    这当口儿，小崔妈可就机灵地出了画舫。

    那一边，公锦正在隔水张望，弄不清画舫里在闹些什么，燕姑娘又在干什么？心里还纳闷儿，却有个人在他背后用指头戳了他一下——

    “喂——别楞着啦——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公锦心里一惊，回头一看，不由笑了——

    “这不是丁仙……么？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本想说“怎么会这么穿着打扮？”话到嘴边，又自打住。

    “小崔妈”手指按唇，轻嘘了一声，微微含笑道：“现在我是‘崔妈，是时候了……小燕在八柳堤等你，这就去吧。”

    原来小崔妈就是“冷玉仙”丁云裳的化身，怎么也不会想到，以丁仙的玉洁冰清，一经打扮，装模作样，竟然会成为小崔妈如此风骚造型，丁仙的透剔聪明，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    现场混乱极了，原本已够热闹的场面由于扬州知府的介入，更似达到了高潮，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，熙攘着挤成一团。

    公锦既得指引，自是毫不迟疑，当下离开现场，来到湖边，这里可冷落多了。

    问了个人，才知道八柳堤在河道东边约二里处，他于是便施展开轻功身法，沿着冷清河堤一路疾行，一会儿的功夫，便看见河堤上高耸直立的八棵柳树，便是所谓的八柳堤了。是时明月半隐，湖风习习，已似有了几分秋的寒意。月光荡漾着湖波，湖波弄破了月光，丝丝垂柳，在微风的轻拂里，有如翠纱云鬓，较之先时的混乱闹嚣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。

    左右打量一眼，静寂深沉，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公锦心里纳闷，不知燕姑娘是否就在附近？转侧间，身后乃一声，一只小小渔舟，已来到眼前，撑舟的小孩高呼一声

    “相公，要过河么？”

    公锦摇摇头说：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小孩说：“这里不是八柳堤，在那一头——”

    举篙一指，原来在斜面对岸。公锦看了他一眼，一声不吭地便上了船。

    摇船小孩说：“今天夜里可热闹了，划船的都看热闹去了，想雇船可是不大容易！”

    公锦笑说：“你怎么没有去？”

    小孩嘻嘻笑道：“我要是去了，可就没有人来接相公你了。”

    一面说，这小孩手下加劲摇橹，把船摇得咯吱直响，随即隐舟于烟波薄雾之。

    望之不过十三四岁，身手极其利落，挽着一双裤脚，脚踏草鞋，一身短衣裤褂，两膀开阔，一看即知是一位水上健者。

    是时划船小孩稳住了舵，改持长篙在手。

    公锦一笑说：“这里水深，也用得着长篙么？”

    划船小孩先是一怔，猛地瞪圆了眼道：“就是要取你性命，看枪。”

    脚下一个垫步，猛地蹿身而前，手上长篙颤若长蛇，向公锦咽喉直刺过来。

    公锦其时早存戒心，即在发觉对方小孩身手异常的一霎，已觉出了不对，才刚刚用话一点，对方即行向自己变脸出手，自是不容他得手。

    眼前长篙取势极快，尤其是尖锋部位，极是锋利，较之长枪更有过之。

    摇船小孩身手不凡，拧篙进身，乙字飞龙，俨然大家身手，大有毕其功于此一役之势。无如公锦早有提防，左手轻起，一式“云手”已握住了长篙颈锋，微微向侧面一引，化解了正面之势。

    力道出其的大，嗡的一声，那长篙竟弯成了一张弓的样，随即克喳一声，断为两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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