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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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; “老先生好纯的功夫，木某佩服之至——”木三用着发左的嗓音道：“看来今夜木某人来的不是时候，哼哼……即然今天夜里见着了，总是有缘，老朋友，你可愿接我三招？”

    一边说，一边眨动着他那双碧森森的三角怪眼，即使在黑夜里，亦能见其狰狞面目。

    居士徐徐抬起手，持着颏下长须，聆听之下，冷冷笑道：“木当家的，我久仰你了，看来今天晚上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，看见没有，这庙里的和尚，都冲着你来了，再晚了，可就走不了啦——”

    “笑话——”木三狂笑一声，声如夜枭道：“我不信什么人能阻止住我的来去，木某人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，不信就等着瞧瞧，别看你们的人多，姓木的可是没看在眼里。”

    老居士嘿嘿笑了两声，用着浓重的川贵口音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就算姓的多事了，木当家的，老夫久仰你的‘三阴绝户手已有十分火候，敢是今夜不吝赐教，要施展出来，叫我姓的大开眼界，饱饱眼福？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木三显然吃了一惊，盖因为这三阴绝户手，是他师门独传秘功，素日极少施展，即使在铁马门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已，事实上这门秘功在江湖上也早已失传，无人记忆，对方何以得知？当真是神通广大，无所不知。

    巧的是神眼木三正是打算要用这师门秘功取胜对方，以找回刚才内气接触之落败颜面，此刻为居士开口说破，看样对方竟似有恃无恐，分明不曾把自己这套师门不传秘功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这个突然的念头，一时竟使得神眼木三惊措失所。

    一呆之下，才自缓缓狞笑道：“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，很好，既虽如此木某人也就不必藏拙，这就向阁下请教高明了——”

    话声一顿，接着一声喝叱道：“看招！”

    有似飞云一片：“唰！”地已掠身而前，直欺向老居士前身正面。

    老居士迎着他飞快而来的身，身躯微微向左一偏，右手“白鹤亮翅”地轻轻一起，竟然抢先一步，直向木三左肋间插去。

    天太黑，双方动作又是如此之快，简直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仿佛是不知怎么一来，两只手已交插着迎在了一块——居士身向右，木三身向后：“唰”地一下分了开来。

    神眼木三怪叱一声道：“着！”

    陡然间，他点足而进，两只手“十字摆莲”忽，舞动起一片迷离。

    各人眼睛所看见的，竟不是两只手，而是一天的手掌，少说也有四五十双之多。

    霎息间，这一天的掌影，竟似把老居士全身上下整个都包了起来。

    自然，这为数众多的手掌，全系幻景，其仅仅只有一双是真的。难就难在，你如何去分辨其那一双真正的手在哪里。

    却是，老居士神目如电，不曾瞒过了他。

    蓦地，他双掌同出，就着身侧四周的一天掌影里快速拍击过去——

    “叭！”

    四只手霍地迎在了一块。

    紧接着是双方麻花卷儿样的一阵翻腾，旁观各人简直都看花了眼。

    猛可里，这一双纠缠着的人影霍地分了开来。

    老在前，木三在后。

    看起来势是那么的疾。

    神眼木三是那么情不及待地拍出了一掌——五指弯屈，活似一把钢钩，“唰”地直袭而下。

    却是，这一抓又落了空。

    老头就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的伶俐，猛地向前一扑，木三的五根手指头，就像是擦着了他的背滑了下去。老头当然不是好惹的，随着他身风车似的一个打转，一条右腿，举步撩阴：“呼”地反向木三胯下勾踢了过去。

    神眼木三“吭”了一声，整个身一个疾翻，怒鹰也似的倒卷了起来。

    足足地掠起了三丈来高，忽落向殿阁一角，只见他身一连摇了几摇，总算拿桩站住。

    这一脚到底撩着了没有，谁也没有看见，倒是神眼木三那么优美的起飞之势，谁也禁不住暗里喝彩。

    “好——姓的，你给我记着，木老三只要有三分气在，咱们这个账就得好好算算。”

    说时，他身很不得劲儿地又动了一动。

    老居士鼻里轻轻“哼”了一声，淡淡地只说了声：“领教了，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木三凄惨地怪笑了一声，正要离开，耳边却响起了急骤的云板声。

    庙里似乎发动了大的阵式，黑暗灯光晃动，直向眼前簇涌过来。

    一个和尚抢步而出，大叫道：“姓木的，你还想走么？你跑不了啦——”

    可不是吗，火光晃动，四面八方都有人簇涌过来，居高下望，清楚地可以看知是一堂阵势，非同小可，为首的八个和尚，各人身穿黄色袈裟，伫立八方，分明是本寺的八堂长老全都到了。

    看到这里，神眼木三再一次发出了怪笑之声，转向亭前的老居士道：“姓的，你枉为一代大侠，却也如此卑鄙伎俩，木某上了你这老儿的当了，罢……罢……有什么伎俩，你们就都施展出来，看看能耐我何？”说时身向下一矮，右手翻处，已把插在后腰上的一件兵刃取到手里，随风一舞“呼”地展开来，竟是一面长四尺，细窄刚韧的黑色三角旗。

    知道实况的人，都不禁心里有数，敢情是木老三情急之下，把他一向深藏不露的独门兵刃——“剪金风”也施展出来。

    无如睽诸今晚这个阵仗，他的败象已定，即使三头臂也必将插翅难飞。

    “且慢！”

    站在亭前的老居士，忽然断喝一声，制止了眼前的乱嚣，随即抱拳朗声道：“某有言在先，请木当家的自由转回，各位师父请网开一面，不与阻拦，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一面说时，环顾左右四周，深深一揖。

    随着他的话声之后，各处灯光顿时为之消逝无形。

    伫立屋脊的神眼木三，目睹及此，自不会坐失良机，冷笑一声，向着亭前的照抱拳道：“姓的，咱们后会有期，走着瞧吧。”

    话声一落，猛杀腰，箭矢也似地已纵身而出，一跃三丈，落身于左侧面偏殿飞檐，再弯身第二次纵起，野鹤穿云样已消逝无踪。

    一场看来极其凶猛的杀戮场面，转眼间即为之烟消云散，那么盛大的场面，看起来倒像是多余的了。

    其实却也不是，来者三人，除了神眼木三之外，其他二人俱落网被擒，眼下在临江寺已成了阶下囚。

    悄悄关上了窗户，公锦回身向着身边的燕姑娘微微一笑说：“好精彩的一场打斗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燕姑娘也笑了。

    她在一张椅上坐下来说：“的确是的，这位老先生，我久仰他极了，今天晚上总算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，他的本事比我想的更大，就是与我义母比较也毫不逊色，很可能他们之间不相上下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怎么说？”公锦神秘地笑着：“天下真的有不相伯仲的两个人？我想即使武功再高，如果真的比起来，总也应该有高下之分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极了。”

    燕姑娘回以神秘的微笑说：“我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，可是你可曾注意到了，这些所谓的极厉害的高人，他们似乎都有一种共识，除非是深仇大怨，绝不会去拼个你死我活，也绝不会为了一时的逞强好胜，硬要分个高下，所以我想武功与智慧与道德修养诚然应是一体，那意思也就是说，在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时，都会有一种共识，这种共识也就是我所谓的‘不相上下了，公大哥，你认为我说的可对？”

    公锦深深吸了口气，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位姑娘，心里由衷地充满了钦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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