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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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p;  杜雪燕说：“我是在想，很可能这个人就在这小岛上，也许就藏身在这附近。”

    公锦说：“何以见得？”

    “你想呀！”她说：“刚才咱们是从那边过来的，临江寺防备何等严谨，有先生老方丈等亲自坐镇，全寺内外更布置有厉害阵势，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擅越雷池？当然……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不由微微一顿，眉头略略一皱，缓缓又道：“……这可又得要看看是谁了，要是来人是敌人阵营里的顶尖人物，那可也是难说呀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我认为这人就在这小岛上……”、

    “对于这人千万不可轻敌。”公锦低眉细审，目光逡巡道：“你看，以你我轻功而论，在涉水上岸时，尚且会多少因下了些许痕迹，可是这个人却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，”杜雪燕点头说：“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……所以我才说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，你的意思呢？”

    公锦道：“莫非是他又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谁？”杜雪燕说：“木三？”

    “对了！”公锦说：“这人极可怕，不过，他新近为先生所败，难道还敢再来？”

    “那可也难说，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难缠，说不一定他心怀仇恨，二次上门也说不定……”

    杜雪燕“哼”了一声，接下去道：“我们俩联合起来，今天就来斗一斗这个怪物，我走这边，你走那边，咱们分头并进。”

    原来达摩院所在的这个小岛，方圆不过数里，除了一面高山以外，余皆植满高树，既高又直，沿岸环生，形成了一面屏障。

    杜雪燕所谓的分头并进，乃是二人持相反方向左右包抄，以期能夹击对方于途，这个方法倒是很好，随即左右分道快速前进。

    炮声隆隆，烟屑四散。

    江心的清军战船像是等不及，直向达摩院这边展开了猛烈的炮火攻击，仍是因为射程不足，炮弹不及落寺院便自坠落，达摩院这面以逸待劳，只是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原来清军有了前此教训，再也不敢贸然以大船移近，实在是达摩院这边的飞树石弹阵势过于厉害。只是若长久相峙，清军战船的炮火掩护之下，终有泊岸之时，双方一旦接近到船上炮火威力可及之时，达摩院这边可就难免吃亏，是以寺庙方面深为了解，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对方接近，他们虽没有岸炮迎战，但是这种绳网飞石的应战策略，毋宁说，更适合于目前情况，射程亦远，却是清军事先无论如何也没有能料想到的。

    公锦施展轻功，一路飞纵起落，绕向达摩院后翼方向——这一带树丛更密。只见数十僧众，赤膊上身，各人守护在两三株树木旁边，这些树干俱经巨力所弯，兜石弹像是出巢之蜂样地乱发齐出，用以狙击水面来船，实在是足以致命的一击。

    看到了这些，公锦心里很安慰，忖思着敌人若想攻占这弹丸小岛确实不易，自然就遑论临江寺了，自然，若是对方不惜代价，大军犯境，可就又当别论了。

    公锦置身丛林，一面打量盘算眼前情势，脚下转动，即向林内潜入。

    ——他以为这是此处唯一的一片林地，倘若敌人真的混身岛上，非在这里掩藏不可。

    他的这个猜测还真没错，还真有个人藏在这里。这个人与其说是藏在这里，不如说是“埋伏”在这里更为恰当，或许是正在等什么人吧？

    一眼看见了公锦，白皙的脸上随即纵现出微微笑纹，配合着他的那般风采，给人以无限温馨的感觉。

    哪里像是敌人？简直是故人重逢，或是温儒雅的一个前辈长者。

    公锦顿时为之一惊，猛地定住了身。

    由于对方那么温莞尔的笑，简直给人以“如沐春风”般快意，一上来已经把公锦戒备在心里的敌意消除了一个干净。

    他几乎连“谁？”这样的正常反应都忘了出口，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发起愣来。

    一袭灰衣，宛如匹缎，俊眉朗目，异常起眼，虽然已是年之后的两鬓飞星，看在眼里却是那么的神采焕然，俊雅脱俗，大非寻常人士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人这样的一副外貌，也给人一种先人为主的见地，说明他的“当然”不是恶者。人总是免不了以外貌取人，而且这“第一个”入眼的印象，最是重要。

    “在下……”

    稍定之后，公锦忍不住抱拳见礼，表明了他的内心疑团。

    “先别管我是谁。”

    灰衣人含蓄着初见时的微笑，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公锦，温和地说：“说说你自己吧，你大概就是那个叫公锦的少年后生吧，幸会，幸会。”

    说时微微点头，脸上的笑意更为盎然。似乎他已认定了对方这个年轻人便是公锦，根本无需对方出言证实了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你是……”公锦越加起疑道：“对不起，恕我冒昧，在下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
    正是这个疑问，突然使他警觉到对方的突如其来，以及来者不善。

    本能地公锦往前踏进一步，心里的敌意，猝然使他力贯丹田，劲道抖擞，暗地里有了备战之机。

    灰衣人顿有所警，鼻里“哼”了一声，微微摇了一下头，脸上仍然带着微笑。

    “先不要激动，小朋友。”白皙的手微微按了一下，讷讷接下去道：“回头有的是时间，你不是还有个朋友么，就等她一块来吧！”

    公锦怔了一怔，原来自己与杜雪燕刚才的举止，对方这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“虽然是神态温和，却也明显地摆明了他的敌意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公锦恍然有悟道：“你是铁马门来的吧？”

    灰衣人摇摇头，温和地笑说：“当今天下只有铁马神木令这个门派，没听说‘铁马门这称呼，这一点你要先弄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对！”公锦说：“就是铁马神木令！在下可是从那里来的？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呢？”

    灰衣人仍然倚身半截枯干，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挽着另一只手腕上的袖——因为袖面过于肥大，这一挽起来，便把那一只白皙的修长素手现出。

    那是一只十足读书人的手，手指细长，却又蓄有晶莹白洁的长长指甲。

    此人衣着亦甚考究，丝质长衣做工极精，灰色嵌有暗花的素面，光洁如新，一如匹缎，原已给人雅的感觉，再衬以鹅黄色的细绸衬里，那就是一种大家的清贵气息了。

    公锦下意识地已感觉出，对方来人的非同小可，绝非等闲之辈，心里已有了不免一战的准备。

    灰衣人确是好涵养，尽管是处身敌境，依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。

    微微把身站好了，抖了抖身上宛如整匹缎的长衣，扬了一下双手，他莞尔一笑说：“后生，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吧，来来来，在你朋友还没来到这前，咱们先玩玩，不碍事的。”

    那口音夹杂些苏杭的味儿，却又有一半儿北地燕赵之音，真正让人莫测虚实。一阵风起，树林里万木齐摇，发出了哗哗声响，也摆动着灰衣人身上长衣，尤其是身后下襟部位，陡地被飘荡而起，灿匹疋缎，劈啪作响，衬着对方那般修长躯体，白皙面容，真正是“玉树临风”。

    公锦真有点被对方这般神采弄湖涂了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谁？

    不过，转念再想，那“铁马神木令”一门四堂，组织庞大，高手如云，手下弟多逾数千，其闻知名姓者，已多不胜数，隐姓无名者更不知凡几。且先不论他是哪个，倒要领教领教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，竟然如此托大狂妄。

    心念转动间，已打定了主意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那就开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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