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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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风雪交加,T市的高速公路车祸连连,交警开始引导车流,依序封道。
一辆溜圆的大众甲壳虫突破重围,愣是靠着JiNg湛的驾驶技术在深街窄巷左突右窜,穿越了大半座T市,一脚急刹在何岸家门口。车子惯X大,引擎盖正巧怼上前头迈巴赫的PGU,光车漆就刮飞了程修两个月的薪水。
他不心疼钱,只恨甲壳虫不是金刚钻,没能把老板的车钻个头尾对穿,暗地里骂了声妈卖批,灵活的身T就像弹烟头一样蹦了出去,在楼道里顺利着陆,却不幸因为光线太暗,踩了一鞋底稀碎的豆腐和菜叶。
推开门,眼前客厅一片狼藉。
抱枕滚得横七竖八,没一个待在原处;何岸喜欢的那只马克杯已成了满地碎瓷,从墙这边铺到墙那边,大块些的瓷片上还辨认得出咖啡店的logo;礼服外套被丢弃在沙发上,黑sE领结则挂在毛毯边缘……
虚掩的卧室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Y,程修听见,脑袋轰隆一炸,踩着瓷片就冲了进去。
看到屋内惨烈的景象,他当即倒cH0U一口凉气。
天寒地冻的,这房子本就供暖不足,何岸还被郑飞鸾扒了个赤身lu0T,佝偻着缩在床沿,全身蜷成一团露的两条腿绞着被褥,上头只剩下了苍白与YAn红这两种反差极大的颜sE。大腿遍布血斑,腿根处漫开大片刺目的猩红,鲜润的血痕淌了一条又一条,混着大量胎水,几乎把T下浅灰的床单都浸成了黑sE。
他很冷,冷得无处不在颤抖,却疼出了一身热汗,整个人SHIlInlIN的,像一截在水中泡久了的藕。颊边的枕巾被他咬在口中,因为腹痛,牙关咬得极其使力,竟让那张清秀温润的面孔看起来有几分狰狞。
他的双手还被牢牢绑着——几番挣扎,终究没能摆脱,反倒是手腕皮肤薄,被粗糙的皮带磨出了血。
程修看到皮带,背后的汗毛全竖起来了。
身为罪魁祸首的郑飞鸾浑然不记得自己造下了什么孽,还恋恋不舍地与何岸挤在一张床上,从后面环拥着他,一只大手覆住那高隆的肚子轻柔安抚,俨然是一位怜Ai妻儿的好丈夫。他闭着眼,低头嗅闻何岸的颈子,表情沉醉而温柔,唇瓣流连于肩线,印下一串浅而碎的吻痕。
察觉到生人闯入,郑飞鸾立刻戒备地抬头,目光凌厉如刀锋。
他鼻子一嗅,发觉空气中多出了一丝属于Beta的气味,周身Alpha信息素疯狂激涨,几秒内抵达峰值,随之释放出的排斥气场惊人强烈,一瞬间唬得程修腿肚子打颤,差点没当面跪下来。
“滚。”
一个字,简洁明了。
同时上臂肱二头肌鼓胀,砌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,将心Ai的Omega护在怀中,完全是恶龙守卫财宝的凶狠姿态。
听到响动,何岸沾着水珠的睫毛颤了颤。片刻后,眼皮才吃力地撩开。
“程……”
他张了张嘴巴,分明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程修心急,朝他迈近了一大步,这一步却像触及了某条隐形的警戒线,郑飞鸾的怒意骤升一大截,挺身吼道:“滚!”
“飞鸾,他是……程修。”何岸重重咳嗽了一声,嗓音嘶哑,“你安静。”
最后三个字气若游丝,却异常奏效,好似一道镇妖封印拍在愤怒的Alpha脑门上。郑飞鸾吃瘪,听话地闭了嘴,果然不再作声,只是瞪向程修的目光越发凶恶了,像是要用眼神的杀气弥补失语的缺陷,一举吓退对方。
程修颇为无奈。
郑飞鸾这种乖宝宝的奇异状态他少说也看过几十次,早已见怪不怪了。大多数时候,发泄完x1nyU的郑飞鸾会立刻退化为某种极度粘人的巨型犬类,毛发仿佛涂满了502胶水,狗鼻子还特别灵,何岸走哪儿他追哪儿,神情眷恋又讨好,无辜到令人不忍苛责。
每回程修开车来接他,生拉y拽是拽不走的,必须由何岸亲自牵着手送入车内,温声细语地哄一阵子,再往他怀中塞一块橘红sE小毛毯。
小毛毯是何岸的贴身物,散发出熟悉、幽淡的铃兰香。
香气扑入口鼻,执拗的恶犬才肯闭眼睡去。
程修每回瞧见郑飞鸾搂着小毛毯,在何岸的脸颊和颈子上蹭来蹭去地糊口水,弄得他又痒又笑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,就想把行车记录仪翻转180度,偷拍一段小视频,再拿出来向老板威胁加薪,说不定能领到一辈子的年终奖当封口费,然后光荣滚蛋。
事实上,他的确拍了。
只是没拿来威胁,而是悄悄存在了y盘里,打算等未来的某一天,郑飞鸾手握玫瑰向何岸求婚了,再作为婚礼视频素材送给他们。
偷拍的时候程修笑得很开心,以为一切都会好转的。
百分之百的契合度,缘分天造地设,寻偶症又能阻碍他们多久?冥冥之中,郑飞鸾总会喜欢上何岸,给予他无底线的宠Ai,带他搬离狭小Y暗的出租屋,和他生一大群白白胖胖的孩子。等宝贝儿们晃悠着学会走路了,郑飞鸾就领到公司来,让孩子在办公室地毯上跌打滚爬扑作一团,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——为了早些看到这温馨的画面,程修甚至在私底下设计过,打算挑一个郑飞鸾清醒的时机安排他与何岸再见一面,把断裂的红线给系上。
可时机还没等到,不期而至的变故就先来了。
出差半年,何岸真的怀了孕,郑飞鸾却依然是那头铁石心肠的狼。
在郑飞鸾凶悍的视线压迫下,程修顶住压力,冲到了何岸床前,问:“你现在怎么样?还撑得住吗?”
何岸低垂着两片眼睫,没答话,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。
刚才简短的几个字耗光了他的力气,许久,他才攒起少许JiNg神,用发颤的手指扯住了程修的衣袖:“铃兰它……很久没动了……你送我,送我去医院,把它剖……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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