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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9-32)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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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经过烧炼,枪锋上缺口已经消失,黑曜石制成的矛头犹如深黑色的水晶,细小的火焰在枪锋边缘跳动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将破雷矛负在背上,缓步走出石室。

    专鱼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,这一天月相哉死霸,对主人来说,充满了危险。

    密室内,月映雪被从铜鼎中取出,她长发委地,湿淋淋伏在银盘中。

    几名枭御姬用带着碎冰的寒泉抹拭着她的身体,擦去她身上的汗水和污迹。

    巫羽立在一旁,面色平静地观赏着这件完美的作品。

    「她还能站起来吗?」「不能。

    她的骨骼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。

    」「那么,她以后只能用爬了吗?」七次换血之后,月映雪的肉体出现了极大变化。

    她的双乳愈发硕大,乳头和乳头晕比以往膨胀了数倍,色泽鲜红夺目。

    同样膨胀的还有她的阴蒂,剥去包皮的肉珠变得又红又亮,微微一碰就立即充血肿胀,像一粒血红的葡萄夹在花瓣之间。

    长久的折磨,使月映雪神智濒临崩溃,但肉体的艳丽一如往昔。

    她皮肤刚被冰泉洗过,整具身体柔若无骨,摸在手中滑如丝绸,温凉如玉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分开她丰腻的臀肉,白臀间那只小巧紧凑的嫩肛,已经在巨物反复插弄下,变得又软又大,红红的软腻无比,彷佛可以容纳下一只拳头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撑开她的屁眼儿,里面立刻冒出一缕白雾般的蒸汽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把手指插入艳妇肛内,只觉软腻的肛肉宛如沸水,炙手可热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拔出手指。

    巫羽轻笑道:「要不要看牝奴后庭的淫技呢?」枭御姬轻盈地走上前来,扶起神智茫然的艳妇。

    月映雪美目低垂,木然看着地面,艳红的唇角忽然一颤。

    枭御姬白嫩的手指伸入她肛中,手指勾住她肛内一圈嫩肌,往外一翻,将她的肛蕾完全翻出。

    月映雪的肛肉丰嫩无比,刚从鼎内取出,体内极热,那团鲜红的嫩肉夹在她雪白的美臀间,宛如一朵鲜红的肉花,颤微微抖动着,散发着湿热的雾气,硕艳而妖丽。

    枭御姬从寒泉中捞出一块直径超过两寸的冰块,半塞在月映雪翻开的屁眼儿中。

    月映雪双目紧闭,臀间红艳的肉花含住冰块,缓缓收紧。

    但冰块太大,她肛肉又出奇得肥硕,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冰块吞进肛内。

    「啪」的一声,枭御姬举鞭打在月映雪身上。

    月映雪茫然瞪大眼睛,肥嫩的大白屁股竭力一收,用屁眼儿将冰块夹进肛内。

    那只又大又软的屁眼儿往外鼓起,紧紧夹住冰块。

    片刻后,月映雪艳丽屁眼儿圆圆张开,淌出一股冒着热汽的清水。

    枭御姬将鞭柄插进月映雪肛内,月映雪立即收紧屁眼儿,用柔腻的艳肛夹住粗黑的鞭柄,熟练地吞吐起来,灵活得就像一张妖媚的小嘴。

    数日来连续不断地灌入兽血,月映雪神智已经模糊。

    兽血中饱含的催淫药物,使她成为一只只知道交媾的淫物。

    在木力士的调教下,她能用屁眼儿取下肛棒上的铁箍。

    甚至能将一根光溜溜的金属棒用屁眼儿夹进体内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搂住那名枭御姬,枭御姬连忙翘起雪白的美臀,将主人的阳具坐入体内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道:「这是最后一次给牝奴换血了吧。

    」巫羽淡淡道:「等不急要看她变兽了吗?」记住地阯發布頁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,接着一头浑身雪白的巨豹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那头雪豹体型雄健,充满了野性的力量。

    它双目赤红,昂首发出一声怒吼,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在它腹下,巨大的兽根完全勃起,粗长骇人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它兽根上嵌着三只铜环,外侧平滑,内侧却带着尖利的锐刺。

    月映雪柔若无骨的肉体被拦腰架到一道长石上,手脚都被缚住。

    巫羽用蛇匕切开她的脉门,滚热的血液顺着她修长的玉指,落在水晶皿器中。

    每当月映雪伤口愈合,巫羽就再划上一刀。

    鲜血源源不绝地从月映雪体内沥出,她肌肤越来越白,连艳红的唇瓣也失去血色。

    那头雄性雪豹早已躁动不安,当锁链松开,它轻盈地一跃,扑到月映雪丰美的肉体上,阳具笔直朝她体内插去。

    拔去鞭柄的艳肛圆张着,松软的肛肉被兽根猛然撞开。

    粗长的兽根直挺挺捅入女奴柔软的雪臀,艳妇本能地收紧肛洞,雪豹顿时发出一声咆哮。

    肛肉裹住野兽凶狞的阳具,同时收紧铜环,所幸环上的利刺并不太长,并没有刺穿阳具。

    雪豹弓起身体,奋力一挺,整根阳具完全贯入月映雪白软的大屁股内。

    巨大的冲力使月映雪昂起头,连内脏都彷佛被兽根顶开。

    她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少,但在雪豹挤压下,又涌出一些。

    兽根传来的刺痛激起了雪豹的凶性,它咆哮着奋力挺动阳具。

    月映雪肥嫩的大白屁股在野兽疯狂的撞击下,发出清脆的肉响,她被缚在长石上,大腿张开,柔艳的肛洞被兽根撑得又圆又大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被木力士粗如儿臂的肛棒开发过,被这样一头野兽肛交,月映雪的屁眼儿会受到无法愈合的重创。

    此时兽根在火热的直肠里搅动,肛肉不由自主地收紧,夹住粗长的兽根来回吞吐。

    兽血从豹根淌出,流入月映雪失血的身体。

    对鲜血的渴求使她贪婪地吸食着兽血,一边更用力地夹弄兽根。

    雪豹滴血的阳具在艳妇肛内飞快进出,将她雪白的臀肉染得通红。

    随着兽根的抽送,豹血逐渐取代了月映雪的血液。

    当她腕上殷红的鲜血变得混浊,巫羽便移走了水晶器皿。

    此时铜环已经深深扣入兽根,剧痛使雪豹野性大发,它凶猛地奸淫着身下给它带来痛楚的女奴,似乎要撕碎那只柔软的屁眼儿。

    月映雪唇瓣渐渐恢复血色,带着浓度淫药的兽血使她阴蒂勃起,兽根进入时巨大的冲力,把她肿胀的阴蒂压在石上,像要揉碎般。

    她用力撅起屁股,承受着野兽疯狂的肛交,一面用屁眼儿夹紧铜环。

    刺进兽根的铜环划破血肉,兽血喷涌而出。

    雪豹发狂地咆哮着,兽精混着鲜血一同射到月映雪肠道深处。

    月映雪本来已经放松身体,但巫羽用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,她立刻疯狂扭动着屁股,用屁眼儿挤压着流血的兽根,吸食着雪豹的精血。

    雪豹仍保持着交媾的姿势,僵硬地伏在那只白嫩的美臀上。

    月映雪挺起屁股,柔腻的屁眼儿不停榨取着兽根的精血,直到兽根被挤压得干瘪松脱。

    月映雪有着巫羽见过最华美,同时也最坚韧最具可塑性的肉体。

    她身躯高大丰满,肌肤艳丽,对伤害的抵抗程度远远超过常人。

    这使她能够尽情榨取月映雪的圣血,而不用担心她会残废。

    服食过最后一次血榴实,巫羽就吸收了大祭司六成修为,足以令她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搂着娇美的枭御姬,缓缓道:「她圣血已尽,羽师准备如何处置这头牝奴呢?」「大王若是喜欢,就留着享用。

    如果不喜欢,就投入兽栏,当成兽交奴。

    她这样淫贱,说不定能生下兽种。

    」峭魃君虞低笑一声,没有开口,那名枭御姬却感觉到他手指一紧,几乎捏碎了她的乳房。

    巫羽冷冰冰立在一旁,看起来与往常没有任何分别。

    但峭魃君虞却再无法像从前一样,锁定她的位置。

    更无法窥视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瞟了眼满臀血迹的月映雪,正要开口,密室的火光突然一暗,冥冥中彷佛传来一声嗜血的咆哮。

    这咆哮声低沉而遥远,却像在心里直接响起,激起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。

    光线彷佛浸满鲜血,湿淋淋洒在身上,带来湿黏的寒意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身体一摇,口鼻中突然溅出鲜血。

    他大吼一声,试图抓住背后的石矛,却重重倒在座椅上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两手抓住石椅的扶手,只见他胸前的皮甲突然裂开,一柄血红的弯刀从他胸口探出,细致地切开皮肉,缓缓朝他右臂切去。

    赤身坐在他腿上的枭御姬惊恐地瞪大眼睛,看着血红的刀锋切开主人的身体,从胸口一直划到手腕,在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。

    专鱼怪叫一声,从背后猛扑过来,试图用石矛挑住刀锋。

    「叮」的一声震响,专鱼倒退三步,重重撞在石壁上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虬曲的长发像蛇一样舞动起来,弯刀从他手腕破肤而出,跳到他手中,血腥的刀身散发出妖异的气息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缓缓抬起头,黑色的瞳孔已经变成陌生的血红。

    他慢慢环顾四周,身上长长的伤口随即合拢。

    「我以为已经到了胤都的百越王宫,没想到还是这处狗窝。

    」他的声音彷佛锈蚀的铁器,沙哑而低沉,却充满了暴戾的气息。

    巫羽冷冷道:「我们有过约定,有鲜血供养,你不该出来。

    」峭魃君虞彷佛浸没在血泊般的空气中,只能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,「他太慢了,三个月还没有走出枭峒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?小儿的游戏吗?」他手一招,瘫软在地的月映雪升到半空,张开她修长而华美的肢体。

    「我闻到月神之血的味道……」峭魃君虞抓住月映雪的柔颈,鲜红的长舌在她颊上舔过,「碧月池的大祭司吗?」他发出低沉的笑声。

    月映雪白玉般的脖颈突然绽开一条细长的伤口,涌出一滴血珠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刚伸长舌,却突然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「这些肮脏的污水是什么!」峭魃君虞咆哮道:「她的月神之血呢!」巫羽扬起下巴,「鬼王来晚一步,她的血液已经被我沥干。

    」峭魃君虞凶狞地盯着她,厉声道:「小巫女!不要以为你吞食了她的力量就能胜过我!」巫羽嫣然一笑,面具下娇艳的红唇柔媚地弯起,「鬼王何必为这个下贱的牝奴动怒?如今整个碧月池都在我们手中,鬼王尽可随意饮用。

    包括她们的女祭司。

    」一只漂亮的白狐从阴影中爬出,在峭魃君虞身前站起身,化为女祭司碧韵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张开口,露出弯刀般的獠牙,一口咬穿了碧韵的脖颈,坐在他怀中的枭御姬刚想起身,却被他一把按住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一边吞噬着碧韵的鲜血,一边把那名枭御姬压在身下,阳具像铁棒一样,撑裂了她的肉穴。

    碧韵像被猛虎咬住的小狐狸,柔颈弯折挂在他齿间,手脚软软垂下。

    等峭魃君虞松开牙齿,碧韵像被吸干的肉囊般落在地上,露出颈中苍白的齿孔。

    「美味的血液。

    」峭魃君虞卷起血红的长舌,然后咆哮道:「给我三百名祭品!享用完我就把身体还给他!」巫羽玉手扬起,浮在空中的女体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推动,飘到峭魃君虞身前,「碧月池的大祭司月映雪,鬼王先请享用。

    」「她的血太肮脏了。

    」峭魃君虞用低沉的声音说道,似乎想甩开那具肉体。

    但月映雪美艳的身体吸引了他。

    他抓住月映雪一只肥硕的乳房,血红的眼睛凶狞地闪动着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拔出阳具,紫红的龟头顶住月映雪挺翘而肿胀的乳头,用力顶入。

    月映雪丰硕高耸的乳球被顶得凹陷,乳头被坚硬的龟头紧紧压住,陷入乳球深处。

    充满弹性的乳球凹陷下去,峭魃君虞粗长的阳具彷佛整个插进肥硕的乳球内,被柔腻的乳肉裹住。

    龟头顶入乳晕,牢牢压住乳尖,然后肉棒跳动着射出精液。

    强烈的痛楚使月映雪失神地瞪大眼睛,炽热的精液从她乳眼射入乳球,涨满乳肉,带来烧灼的痛意。

    随着肉棒的跳动,雪嫩的乳肉一鼓一鼓地膨胀起来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的精液又多又浓,他虽然只顶住乳头,却像是插入月映雪乳房内部,精液点滴不剩地从乳眼射入乳内。

    当他拔出阳具,月映雪浑圆的乳球震颤着弹回原状。

    灌满了精液的乳肉愈发肥嫩硕大,鼓胀得彷佛要裂开一般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狞笑着在她另一只乳房里射了精,月映雪两只大乳房被精液涨得又白又亮,皮肤紧绷着,彷佛轻轻一捏就会胀裂。

    她伏在地上,软化的骨骼甚至无法撑起乳球的重量。

    旁边的枭御姬抬起她的肩膀,两只沉甸甸的大乳房坠在身下,连她的脊椎也被坠得弯曲。

    她艰难地呼吸着,乳球在胸前颤微微摇动着,两粒艳红的乳头硬硬挑起,乳眼中滴着浊白的黏液。

    峭魃君虞暴戾地大笑起来,「挤干她乳中的精液,然后灌入牛乳!在沉睡之前,我要把碧月池的大祭司变成一头在酒宴上供乳的母牛!」巫羽翘起唇角,「如您所愿,尊敬的鬼王。

    」一则秘闻在夷南城悄然流传,他们的女王,辰氏王族最后一位血裔,在祭礼中受到了蛇神的祝福。

    来自瑶湖深处的大蛇,夷南的庇护神明,允诺将赐给她一个流着辰氏鲜血的子息,来延续辰氏的荣耀。

    几乎所有的夷南人都相信了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传说。

    谁都知道,女王还是未婚的处女,并且没有大婚的迹象,但他们相信,蛇神会再一次显示奇迹。

    不出所料,少数对此猜疑的人,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新任侍读夫概身上。

    他是唯一能进入内宫的男子,而且得到了辰瑶女王的垂青。

    这个来自姑胥豪商家族年轻人百口莫辩,只有他最清楚辰瑶女王的清白。

    他每日入宫只有半个时辰,别说与女王亲近,甚至未曾见过女王的容貌。

    每次女王都隔着厚厚的帷幕,只闻其声,不见其人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不时有人向夫概打探消息,夫概都含糊其辞。

    蛇神出现的传说他也听过,总还是心存侥幸,想着会得到辰瑶的青睐。

    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用来转移视线的诱饵。

    记住地阯發布頁那天大醉之后,子微先元似乎恢复了常态。

    这些天一直没有枭军的消息,众人都有些懈怠,子微先元也向墨长风提出,准备回澜山一趟,面见宗主墨钧。

    墨长风点了点头,「出来这么久,也该回去了。

    此番我云池宗能在夷南立足,虽然与昊教交恶,也是无可避免。

    你回到澜山,最好还是请宗主往胤都一行,争取百越王室的支持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道:「我都记下了。

    见过宗主我会尽快回来。

    」「不急。

    」墨长风慢慢转动手腕,写下「云池」两个大字,头也不抬地说道:「你出去避一避也好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脸上一红,「师兄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」墨长风提起笔,「我知道什么?不过是从你举止中猜的。

    原本我只猜到三成,看你的反应,倒猜到七成了。

    」他行云流水般写下「别」字,说道:「辰瑶女王既然有意于你,为何不委身下嫁?难道我们先元公子还配不上她么?」子微先元慢慢道:「不知怎么,她猜出了我的身份。

    看她的举动,是只要借嗣,不会嫁人。

    」墨长风点了点头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告辞离开,走到门边忽然回过头,「如果她要杀我,我该怎么办?」墨长风写完最后的「院」字,提起笔仔细审视,「依你和银翼侯的交情,未必如此。

    若有人一意孤行,也不能坐以待毙——就由云池宗先把消息散布出去吧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如醍醐灌顶,这样一来,他若不明不白地死去,反而坐实了谣言,他心悦诚服地拱手道:「多谢师兄。

    」墨长风道:「回去时最好能往淮右一行,淮右公姬衷与天子同宗,能与淮右结盟,最好不过。

    」32从夷南北行,穿过榕瓯与泽貊之间的荒原,就抵达了淮右。

    这段路半林半水,崎岖异常。

    商旅往往从瑶湖向北,经过泽貊的浮都,由水路通行。

    依照墨长风的吩咐,子微先元特意在城内停留一天,去拜见淮右的国君。

    准右是南荒最小的诸侯,城中居民不过万余,城高不及丈许,完全是象征性筑一道墙,城中兵士仅一千余人,不及百师偏师一旅之众。

    但依据宗族谱系,淮右诸侯却是天子的叔父分封于此,有着南荒最显赫的国公爵位。

    要知道百越等国虽然称王,但都是僭号,入觐天子时仍只能以侯爵自称,列在淮右之后。

    所以淮右城池虽小,却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宫殿,是当年天子亲自派人兴建,历经数百年风雨,依然气势峥嵘。

    递上银翼侯引荐的信节,内侍随即开启宫门,引子微先元入宫。

    淮右的宫殿颇为庞大,主殿设有两层阶陛,严格遵照公侯的仪制。

    殿宇的柱石虽然古旧,但都是上佳的材质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边走边道:「百越的封君王族,向来都只在下午会客,若是晨间拜会,门者都辞以主人未醒。

    没想到淮右公身为一国之君,却如此勤政。

    」内侍面露尴尬,不言声地引他来到一座巍峨的宫殿前。

    踏入殿中,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宫殿四周张着厚厚的锦幕,数十尊珊瑚状的灯烛已经烧残,散发出幽幽的微光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。

    一个疲惫的声音响起,「什么时辰了?」内侍道:「巳时了,再有一刻就该午时了。

    」「哦……」殿内摆着一张宽如床榻的宝座,淮右公姬衷靠在软垫上,有气无力地说道:「坐吧。

    」内侍铺开一张锦席,随即退开。

    出乎子微先元的意料,这位公爵很年轻,年纪未及三十,但他的神情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,疲惫而厌倦。

    「你是云池宗的?」「子微先元见过陛下。

    」姬衷摆了摆手,「寡人只是公爵,不要称陛下。

    唔,你很年轻,多大年纪了?」子微先元道:「未及弱冠。

    」「哦,比寡人小了五岁。

    」姬衷忽然来了兴致,「这是寡人新纳的姬妾,你看怎么样?」他随手拉开薄衾,衾下是一具白光光的肉体,那少女伏在懿公身边,显露出臀部浑圆的曲线,睡得正熟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瞠目结舌,他这才注意到殿内散落食皿酒具,到处杯盘狼藉。

    十几名年轻的舞姬偎依在地上,依柱而睡,身边扔着各种乐器。

    原来这位淮右公不是勤政晨起,而是玩乐了一夜,此时还没有入睡。

    殿内的脂粉腻香让子微先元有些呼吸不畅,他性子本来温和,不像祭彤那样性烈如火,也不像鹳辛那样固执,到哪里都能随遇而安。

    但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,他拂袖而起,拱手道:「先元误会了。

    告辞。

    」姬衷也不挽留,他爱恋地抚摸着姬妾柔嫩的皮肤,等子微先元走到殿门处,才不经意地说道:「公子误会了什么?」子微先元霍然转身,「淮右危若累卵,主君莫非不知?」姬衷淡淡道:「危在何处?」「如今枭王吞并卢依、碧月,兵指夷南,一旦夷南失守,旦夕即至淮右城下。

    主君乃天子宗室,贵为公爵,位列南荒之长,却不思进取,甘为臣下,先元为主君惋惜。

    」姬衷抚掌笑道:「不思进取——说得好!以公子之见,寡人该如何进取?是不是树天子之旗,拒百越蛮夷于城外,思振作,行仁义,以德行遍服诸侯呢?」姬衷大笑道:「可惜,淮右不过一城之地,民不及十万,卒不过千余,寡人若励精图志,第一个就触了百越的大忌,百越披甲之士不啻百万,轻轻一推,这淮右城就化为齑粉,请公子垂教,待百越虎狼之师兵临城下,寡人是该肉袒请降,还是以死殉国呢?」子微先元像不认识般看着这位如同换了一个人,侃侃而言的年轻诸侯,良久才道:「若主君与夷南等国结盟,未必就等百越之师围城。

    」「错了。

    」姬衷一挥手,「那寡人就该与姑胥、郦渚结盟。

    它们在北,可以为我挡住百越。

    若是夷南——银翼侯脾气虽然暴燥了些,心地却不坏,但银翼侯终非一国之君。

    况且淮右在北,夷南在南,是我替夷南挡住了百越。

    如请夷南之师入城,」姬衷一笑,「前门拒虎,后门入狼。

    既然都是寄人篱下,寡人又何必改投门庭呢?」他解下头上的高冠,随手扔到角落里,「公子的心意寡人已经知道了。

    淮右危若累卵,公子说得不错。

    寡人纵情声色,不图进取,还能保全社稷宗庙,让淮右再苟延残喘几日。

    如照公子所言,就是将石头置于鸡卵之上,徒然让淮右灭亡得更快些罢了。

    」姬衷举起酒觞,一气饮完,洒然道:「公子以为呢?」子微先元沉默移时,苦笑道:「我被主君说服了。

    」姬衷长叹一声,「公子都被寡人说服,看来真的是没办法了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作最后一次努力,「主君如此远见卓识,何以自屈于蛮夷,说到底,主君终究是天子宗亲,身份尊贵。

    」姬衷盯着他看了半晌,「公子可知道,我淮右一向行王室礼制,一妻九滕。

    国君娶妻,诸侯都遣女陪嫁。

    寡人之母乃北地大国爱女,显赫非常。

    但嫁来一月,便受命入觐,被留于百越王宫一年之久,回来就有了寡人。

    因此寡人娶亲,先将亲妹嫁入百越。

    」姬衷淡淡道:「以公子所见,寡人是不是很可笑呢?」子微先元一揖到地,「在下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」姬衷道:「寡人不妨对公子直言,若诸侯结成的联盟真能超乎百越之上,寡人便会加入。

    淮右既然是羊,自然要跟一头最强的狼。

    希望公子不要让寡人失望。

    」「先元多谢主君。

    」姬衷长吁了一口气,懒洋洋靠在椅上,持觞道:「只顾着说闲话,误了正事。

    今夜已晚,公子下次来,一定要看看淮右的歌舞。

    靡靡之音,窈窕之姿,歌如清竹,舞如天魔,令人乐而忘忧……」说着他沉沉睡去,手指一松,酒觞掉在了地毯上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怅然离开淮右,一路上闷闷不乐。

    鹤舞却是兴高采烈,过了淮右,四人扎了条木筏,沿江北上,行程轻松了许多。

    鹤舞脱了鞋袜,把双足浸在水中,拍水取乐,悠然自得。

    「瞧,那是什么?」鹤舞指着上游说道。

    远处的江水中现出一条墨线,越来越粗,像汹涌的黑潮翻滚而来。

    鹳辛看了一眼,急忙起身,「是鲮鱼群,快靠岸!」鹤舞不乐意地说道:「鱼群怎么了?这么多鱼聚在一起,我还没见过呢,让我看看。

    」记住地阯發布頁鹳辛道:「现在是鲮鱼入海的季节,连绵十几里都是鲮鱼,它们游过来,会把筏子撞翻,」正说着鱼群已经到了跟前,那些鲮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,数目难以计量,黑色的鱼鳍像旗帜一样占据了整个江面,不停翻滚涌动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
    一时间水面被鱼鳍完全挤满,彷佛一条流动着鲮鱼的大江。

    鲮鱼有力的背鳍撞动着木筏,不时将乘载了四个人的筏身顶起。

    「它会不会咬人?」鹤舞兴奋地说着。

    她在筏子上跳来跳去,保持着木筏的平衡,一边试探着想脚伸到水里,去踩那些鲮鱼。

    鹳辛艰难地撑着筏子往岸边划去,一边说道:「你要被它们卷走,我们就只能到海里捞你了。

    」鹤舞皱了皱鼻子,「我才不信呢。

    」祭彤用力蹬着筏身,「别怕,筏子是我扎的。

    结实着呢,保证翻不了。

    」木筏猛然被鱼群顶起,一头飞向天空,接着「卡嚓」一声,从中断成两半。

    「祭彤!你扎得什么破筏子!」鹤舞娇嗔着飞起,俯身去拿她的鞋袜。

    谁知散开的木头一滚,她的鞋袜和包裹都掉进水里,随即被鱼群卷走。

    鹳辛眼捷手快,一点竹篙,用足尖挑起装着木简的行李踢到岸上,然后在木头上一借力,用竹篙去挑鹤舞的包裹。

    但鱼群速度极快,竹篙刚一伸出,包裹已经被卷出数丈,在鱼群里打了个滚,就消失无踪。

    祭彤抢起剩下的行李抱在怀里,站在一根被鱼群撞得乱转的木头上,身体东摇西歪,还不忘了说:「我筏子本来扎得好好的,是不是你又长胖了?」「胡说!快把我的包裹捡回来!我的衣服、梳子还有小镜子都在里面!」鹤舞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
    祭彤抱着行李敷衍地朝两边看看,然后耸了耸肩,「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」鹤舞大吼道:「那我怎么办?」祭彤道:「谁让你图好玩脱了鞋袜,这下只有光着脚走路了。

    」鹤舞飞过来,狠狠在他背上踩了一脚,「我让你背我!」祭彤「啊」的一声,差点跌进水里。

    鹳辛忽然道:「师叔呢?」祭彤和鹤舞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往两边看去。

    宽阔的江面上满是翻滚的鱼鳍,散成碎片的木筏被卷入鱼群,不一会儿就失去了踪影。

    早晨祭彤烤的鱼,子微先元一个人就吃了三条,然后说吃得太饱,他老人家要睡觉,让鹳辛照看筏子。

    木筏断开的一刻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,难道是睡着了掉进水里?祭彤小声道:「不会被鱼吃了吧?」「子——微——先——元!」鹤舞大声喊着,江中毫无动静。

    鲮鱼源源不绝地涌来,就是要下水救人,也只能等鱼群过去。

    惶急间,远处突然浮出一只包裹,接着一只人头小心翼翼地露出来,惨叫道:「救命啊……」「我正在睡觉,梦到一群高手围着我一个拚命打。

    我就拚命挨,打死也不睁眼。

    最后我实在受不了,一睁眼,发现好多好多鱼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心有余悸地说道:「这帮孙子太厉害了,撞得我浑身都是青的。

    幸好让我摸到一个包裹,才把脸给遮上了。

    」他扬起脸,左右扭着,担心地说:「有没有受伤?」祭彤认真地点了点头,鹤舞和鹳辛也点头说:「没事,挺好的。

    」「那就好那就好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摸着黑青的眼圈,宽慰地笑了起来,「我还以为这里被撞青了呢。

    哈哈……幸好有那只包裹,我吓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也没敢松手。

    这包裹是谁的?」鹤舞沉下脸,一把抢过包裹,然后惊呼一声,「我的鞋子呢?」「那是鞋子吗?」子微先元讶道:「那些家伙咬我的手指,我就从里面摸了件东西套在手上……」鹤舞气急败坏地吼道:「现在呢?」子微先元无辜地摊开手,「我好不容易爬出来,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太小了,只能套三个手指……」「这么多啊!」鹤舞惊叹道。

    庞大的鲮鱼群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过完,江水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鹳辛道:「到了入海的地方,所有的鲮鱼群聚在一处,会有数百里宽。

    它们在深海寻找食物,明年三月再溯流而上,回到大江上游产卵。

    每年都要来回一次。

    」「像是会游泳的大雁呢。

    不过大雁是从北到南,鲮鱼是从西到东。

    」鹤舞随手摘了朵野花,除去叶子簪在发上,偏过头对祭彤说:「好看吗?」「不好看。

    」鹤舞哼了一声,「是没有你那两个妖精好看吧。

    」祭彤尴尬地说道:「别胡说。

    」这次在夷南,离族重新调派了人手照顾祭彤,其中有两名美姬,说是奉离族长老之命服侍少主的饮食起居,让祭彤头大如斗,离开夷南时很费了一番工夫才甩开她们。

    让鹤舞一说,祭彤又觉得头痛起来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咳嗽着说道:「鹤公主,不要再踢了,师叔都喘不过气来了。

    」鹤舞狠狠踢了一脚,作为回答。

    她侧身坐在子微先元的肩上,两只白如霜雪的纤足在他胸前一晃一晃,宛如一对晶莹的玉坠。

    「鹤公主,你还要坐多久?」「谁让你把我的鞋子弄丢了?」鹤舞大度地说道:「我也不为难你,只要把我背到能买鞋子的地方就行。

    还有,我只穿郦渚的云丝履哦。

    」「那我不是至少要把你背到姑胥吗?」鹤舞笑咪咪道:「你说呢?」「不走了。

    我要歇一会儿!」子微先元一屁股坐在地上,嚷道:「鹳辛,给我烧条鱼吃。

    」鹳辛还背着那条长长的竹篙,十几条肥大的鲮鱼被竹篙贯鳃而过,在篙上排成一列,足够他们两天食用。

    鹳辛把竹篙插在地上,取下两条鲮鱼,用小刀刮去鳞片,在江中剖洗干净。

    渠受人擅长渔猎,鹳辛从小就在山泽间捕鱼猎鸟,手法纯熟利落。

    这边祭彤已经生起火,从香椿树上折下树枝,剥了树皮,作成烤鱼的木叉。

    鹳辛洗好鱼,把干净的香椿枝从鱼嘴穿过,再用细枝撑开鱼腹,架在火上烧烤。

    那鲮鱼有五斤多重,肥美异常,在火上一烧,诱人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,令人食指大动。

    他们几人虽然笑闹无禁,相处无间,但还恪守长幼之仪。

    一时鲮鱼烤好,鹳辛先取了一条,递给子微先元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把鱼分成两份,最好一份递给鹤舞,自己拿起鱼尾一阵狼吞虎咽。

    「味道不错!再有些香韭就更可口了。

    」子微先元用鱼刺剔着牙,不无遗憾地说道。

    鹤舞正要开口,忽然「咯」的一声脆响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他从腰间提起一根朱丝,丝上的玉佩已经裂为数块,只剩下一小块悬在朱丝上。

    子微先元缓缓道:「墨师兄传讯,夷南遇袭。

    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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