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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半透明的黑曜石矛尖陡然穿过碎石,毒蛇般刺向竖偃咽喉。
竖偃立在洞口,与峭魃君虞隔着十余丈的距离,万没想到他出矛如此之快,他仰身向后倒去,一脚牢牢钉在地上,另一脚悄无声息地抬起,踢向峭魃君虞胯下,招术隐蔽而又阴毒。
但竖偃再没想到,他这一脚只踢了个空。而那枝致命的石矛,只在眼前一闪便消失无踪,甚至没有丝毫风声。
竖偃心头升起一股寒意,峭魃君虞这一矛竟然是一记虚招,脱手掷出的只是个幻影。他全付心神都锁定在峭魃君虞身上,却没有看出他是怎样施展的法术。
竖偃站起身,场中胜负已分。峭魃君虞一手绰矛,殷红的鲜血沿着黑曜石敲打不平的纹路淌下,那十余名武士横尸当场,在他脚下围成一圈,每个人咽喉都被石矛划开。
竖偃整了整那顶皂色垂耳小帽,目光凶狞地盯着峭魃君虞,尖声道:“枭王使出这等强横的幻术,已经是强弩之末!只怕连石矛也举不起来!老奴只需要一根手指,就能取下大王的首级,献于我家君上。”
峭魃君虞乌黑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,冷冷握着石矛,一言不发。
竖偃双掌一扬,正待出手,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。
“他是我的。谁敢跟我抢,我杀他全家!”
竖偃霍然回首,只见月光下一株大树叶影婆娑,一个白衣少年盘膝坐在松枝上,膝上横着一柄长剑,随着松枝在山风中的摇晃不住起伏。
竖偃脸色数变,最后尖啸一声,牵起飞犬飞身掠出山洞。
子微先元坐在枝上,面沉如水。他跟在竖偃等人身后衔尾追来,找到地方终究是晚了一步。鹭丝夫人虽然裹着皮毛,仍能看出她身无寸缕,而且脸上红晕未褪,眉梢眼角带着无边春意,显然已经失身于峭魃君虞。
子微先元长身而起,低喝道:“来吧。”
子微先元双足一蹬,俯身朝峭魃君虞掠去,半空中他拔下剑鞘,古元剑如一泓秋水,直刺峭魃君虞胸口。
峭魃君虞双手一振,破雷矛笔直飞出。子微先元挽剑挑起,看似只有一招,却在剎那间施出三个变化。破雷矛应剑断成四截,黑曜石制成的矛头夺的一声钉入树干。子微先元去势没有丝毫停滞,剑前人后,犹如一枝脱弦的利箭,一闪身就掠入洞内。
峭魃君虞举起身边一块半人高的巨石,硬生生挡住子微先元这一剑,然后暴喝一声,往前推去。这巨石又厚又重,犹如一只巨盾,又像一块石砧,正好是子微先元剑走轻灵的克星。
子微先元白衣飘飞,长剑翻滚出没,峭魃君虞则是以拙胜巧,挥起巨石绕身硬磕硬砸,子微先元连出数十招,都被他用巨石挡住。
记住地阯發布頁子微先元道:“那死太监看得很准,枭王果然技穷了,连幻术也施展不出。
即使枭王天生神力,总有力竭之时。枭王小心,一旦力竭,便是枭王授首的时候。”
峭魃君虞道:“想要我头颅的不啻千万,有种你便拿去!”
鹭丝夫人突然一声惊呼,原来是子微先元在错身时回转长剑,在峭魃君虞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子微先元回过头,讶然看着鹭丝夫人。一滴鲜血溅在她美艳的玉颊上,彷佛一点娇艳的红痣,她紧紧盯着淌血的峭魃君虞,美目中充满了关切和眷恋。
子微先元怔了一下,然后怒道:“混账!你竟然对她使了惑术!”
峭魃君虞冷哼道:“一个妇人,还用我使出惑术?我救了她性命,又答应取下申服君的首级,替她报仇,她拿身子报答我,做我的侍姬。这样的交易,很公平吧。”
子微先元深吸了口气,然后吼道:“公平个屁!你这是趁人之危!”
他这一吼之威犹如惊雷破空,山洞被震得嗡嗡作响,从洞顶滚下一堆碎石。
等吼声消退,峭魃君虞冷冷道:“你这一吼,再强的惑术也要被你惊醒,你看鹭姬像是受了惑术吗?”
鹭丝夫人虽然被这一声震吼惊得瑟瑟发抖,但目光中关切不减,反而多了几分担忧。让人望而生怜。
峭魃君虞从容道:“不妨告诉你,鹭姬是被我狠狠干过一遍,才死心塌地做了我的侍姬。鹭姬,你说是吗?”
鹭丝夫人晕生双颊,不好意思地垂下头,流露出熟艳而又娇羞的风情。
峭魃君虞大笑道:“已经是生过一子一女的妇人,还如此羞涩,可见她的死鬼丈夫是个无能之辈!尽把她爱如珍宝,却不知道女人是用来干的,干得越狠,她们才越欢喜。鹭姬,待我杀了这小子,再狠狠干你一番!”
鹭丝夫人看了子微先元一眼,垂下头,玉脸渐渐飞红,低声道:“多谢主人。”
子微先元沉着脸一剑刺出,待峭魃君虞挥起巨石,他忽然一折身,冒着被巨石砸破头颅的风险,快捷无伦地从石下递出长剑,在峭魃君虞小腿上狠狠划了一道,几乎斩断他的小腿,然后弹身退出。
峭魃君虞魁梧的身体一晃,又站住了。他手臂和小腿各负了一道剑伤,鲜血淋漓,神情却愈发凶悍。
子微先元缓缓举起长剑,“枭王的鬼月之刀呢。”
峭魃君虞连中两剑,体内蜇伏的邪魂已渐渐苏醒。没有鬼月之刀,他远远不是子微先元的对手。可这一次如果唤醒邪魂,也许就是最后一次。再被邪魂占据,也许这具身体就不再属于他了。
子微先元斜掠而起,暴喝道:“授首吧!”
峭魃君虞怒吼着抡起巨石,呼的一声掷出。子微先元白衣一闪,游鱼般从石旁滑过,连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。
峭魃君虞乌黑的眸子盯着子微先元,右掌握紧成拳,像是要赤手搏他这一剑。
就在子微先元长剑及体的剎那,峭魃君虞背后的石壁突然一阵波动,伸出一枝木杖。那木杖丫形的杖首布满树瘤,犹如鹿角,上面还挂着一串细小的铜铃。
剑杖相交,传来一阵细碎的爆响。子微先元飞身弹回,一脚踏在石尖上,身形立时静如亭岳。一动一静,浑若天成。
他将古元剑收到臂后,缓缓道:“原来是翼道大巫。”
石壁上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身影,衣袍上满缀的布襟无风而动,犹如一丛虬屈的妖蟒。他脸容瘦长,一侧眉毛彷佛被火烧过,变成灰黑一团,正是在碧月池外曾遇到过的巫辰。
子微先元扬声道:“敢问大巫!可是要与在下抢夺枭王的首级么?”
巫辰嘶哑着嗓子道:“错了。”
子微先元目中爆起一丝寒芒,“难怪在夷南城时贵宗未曾出面,原来是作了枭王旗下的走卒!”
“又错了。”巫辰道:“我翼道自大巫长巫甲以下,都已立誓,作大王的走狗。”
子微先元怒极反笑,“好一个甘作走狗!翼道在南荒诸秘御法宗排名仅次昊教,堂堂大巫竟然甘当这魔头的走狗,还有丝毫廉耻么?”
巫辰摇摇肮脏的长发,有些不耐烦地说道:“直说了罢,诸秘御法宗勾漠是榕瓯的教派,冥修是泽貊的教派,我翼道被昊教百端排挤,只剩了污水以南几个小族。卢依被灭之后,索性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。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,趁枭王羽翼未丰,先行依附,还能多得些利处。我说明白了吗?”
“大巫说得明白,但先元还有一事不解。”
“说。”
“翼道双翼明暗相辅,并非附炎趋势的小人。即使失去卢依,在南荒诸族还大有可为,为何要自甘下流呢?”
“你难道不明白?”巫辰用手指点了点子微先元,“就是因为你。”
“我?”
“如果你和那几个师侄散了发,投到我翼道门下,昊教就算有晶岚那妮子撑着,也只算个屁。可现在昊教之外又有你云池宗,哪里还有我翼道容身之处。可惜巫癸死得太早,巫羽又破门出教,我们这几根老骨头还能撑住十羽殿几日?翼道再不改弦易辙,就欲退无路了。”
子微先元苦笑道:“大巫太看得起小子了吧。”
巫辰叹了口气,“我早就说过,本宗择才有误,放着自己的人才不珍惜,结果枝叶凋零。好了,话都已经说了。我这条老命在此,公子也未必那么容易取了去。公子想走,我也留不住。不如好说好散,下次见面再拚个死活吧。”
子微先元看着他袍服上那涂成黑色的凹镜,想起凤清菊当日的论断,只怕自己在他的黑巫术下也讨不了好去。
“大巫既然这么说了,小子本该拍拍屁股走人。不过鹭丝夫人是我云池宗要紧人物,还请赐还。”
巫辰摇头道:“这小子真是难缠。”
子微先元趁机道:“云池宗子微先元见过夫人。先元与令郎情同手足,特地来迎接夫人。”
鹭丝夫人这时才知道子微先元的身份,“你是鹳辛的同门?鹳儿还好么?”
“一切都好。夫人随先元回去,便能母子团聚。”
鹭丝夫人偷偷看了一眼峭魃君虞,没有作声。
巫辰咳了一声,朝峭魃君虞拱手道:“请大王示下。”
记住地阯發布頁峭魃君虞冷冷道:“我的侍姬,岂能送人。”
鹭丝夫人嗫嚅片刻,低声道:“贱妾已是大王的侍姬,无颜再见鹳儿……”
子微先元一颗心直沉下去,不知道该怎么向鹳辛交待。
鹭丝夫人扬起脸,殷殷道:“请公子转告鹳儿,大王待贱妾很好,还答应用他爹爹报仇。我和鲡笙得脱大难,受大王庇护,让他不要担心。他日终有见面的日子。”
子微先元默然良久,然后道:“夫人珍重。”他说着飞身而起,最后一字已经从洞外传来。
巫辰持着他从不离手的鹿角杖,躬身道:“巫辰见过大王。”
峭魃君虞坐在石上,吩咐道:“鹭姬,过来为我着衣。”
鹭丝夫人犹豫了一下,红着脸赤身裸体地从虎皮中爬出来,为他披上衣服。
峭魃君虞这才说道:“翼道与昊教连手闯入枭峒,不过数月之前的事,怎么会突然这么看起我?”
“当日巫耽侥幸逃生,敝宗才知道巫羽的下落。我与大巫长商议,当即传命敝宗,不得与大王为敌。”
“如果我没记错,巫羽是翼道的叛徒吧。”
“让敝宗下定决心的,并非巫羽。”巫辰顿了一下,然后道:“而是因为大王是巫癸的血裔。”
“你们眼光倒犀利。”峭魃君虞话风一转,“巫癸不是你们下令诛杀的么?”
“大王可知道敝宗为何会下诛杀令?”
峭魃君虞淡淡道:“说。”
“当日昊教递来帛书,指明巫癸私闯崇神宫,犯下十重大罪,大巫长与我随即当着崇神宫使者的面颁令诛杀。”巫辰道:“因为所列的罪状中,不仅有偷窥昊教重宝昊阳之书,还有一桩是诱奸女神官晶荃。晶荃与执掌崇神宫的晶岚同出百越后族,身份显贵——”峭魃君虞打断他,“所以你们就拿巫癸的头颅去求和?”
巫辰道:“为了翼道,牺牲一个弟子又有何关系?谁知人算不如天算,巫羽破教而出,巫癸不知所终。翼道也被排挤出百越,元气大伤。在碧月池我见到大王施展本宗巫术,犹如巫癸重生,才知晓大王的身份。”
“巫癸在翼道排名很高么?”
“巫癸才华横溢,是敝宗不世出的人才。只是秉性风流,未得善终。”巫辰道:“翼道一误再误,谁知巫癸不仅留下血裔,还将法术传于大王。我与大巫长参详,这定是翼神的旨意,让大王来挽救敝宗。”
峭魃君虞目光闪闪地盯瘨了,突然放声长笑,“我父死前曾留下遗言——当我吞下蛇魄,便会背生双翼。原来是指翼道。好!我峭魃君虞应诺,只要你们助我扫平南荒,翼道便是我定下的国教。也是南荒唯一的秘御法宗!”
巫辰将手放在额上,伏身道:“多谢大王。”
峭魃君虞不羁的浓发被鹭丝夫人仔细挽成一束,她仍赤着身子,却把用来遮体的薄纱缠在主人臂腿的伤口上。
峭魃君虞冷笑道:“说到底,巫癸之死都是因为晶荃这个贱人,她死了吗?”
“崇神宫对此事秘而不宣,只是除去晶荃的神官身份。如今是安成君的正妃。”
“安成君?”峭魃君虞看了鹭姬一眼,“倒是很巧。”他站起身,淡淡道:“待此间事情了结,随我一同去胤都吧。”
巫辰躬身道:“遵命。”
40回到万壑松风,已经天色大亮。祭彤、鹳辛与鹤舞天不亮就离开庄园去了姑胥,子微先元一夜奔波,这会儿早已疲不能兴,与庄中的老仆说了几句,便回房坐定,凝神入微,自行炼养元气。
与南荒秘御法宗盛行的巫术异法不同,云池宗最重养气,以内视而至神通。
子微先元一坐便是五个时辰,直到暮色四合才睁开眼睛。
那老仆敲门进来,“夫人有请公子。”
“劳烦老丈了。”美人相邀,子微先元自然乐得从命。
壑中松风阵阵,坐在室中,彷佛坐在一条静谧的小舟上,四周都是翻滚的波涛。子微先元静心听了许久,然后叹道:“犹如惊涛拍岸,云雪潮涌,令人心怀一清。”
丽人嫣然一笑,“公子说得真好。”
她侧身依在锦靠上,拿出一管碧绿的竹箫,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。子微先元曾听过凤清菊的箫声,凤清菊的箫声清越婉约,而这位美妇的箫声却低徊愁怅,如怨如慕,有着难以排遣的寂寞。
子微先元想起她一生都在这深山中小小的庄园里,从未离开过。这样的如花美眷,却在空谷中孤零零老去,让人禁不住叹息。
良久,子微先元道:“夫人吹的这一曲先元从未听过,不知是什么曲子?”
“奴家也不知道呢。”夫人柔声道:“是夫君教了奴家这一曲,却不知它还有名字。”
子微先元叹道:“尊夫定是位超凡出尘的高人。”
“是吗?”夫人怔了片刻,低声道:“奴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。”
“哦?”
夫人眼圈慢慢红了起来,“他说荷花开放的时候就会回来,可荷花已经开了七次。”
子微先元没想到会引起她的伤心事,歉然道:“抱歉。在下不知道是这样……”
夫人用一条罗帕抵去泪痕,展颜一笑,“奴家失态了。”
她敛衣捧起一只瓷盏,“请公子用茶。”
子微先元接过茶盏,忽然抬起头。室内松涛依旧,但落在子微先元耳中,却多了一丝阴森的杀意。
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像被重物撞得粉碎。接着传来老仆的声音,“什么人!”
子微先元一把拉开室门,仆人的惨叫声已经四处响起,接着一声凄厉的狼嗥划破了山中的暮色。
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穿过月洞门,正是应门的老仆,他胸前衣衫尽碎,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爪痕,嘶声道:“夫人快走!是妖物!妖——”话音未落,一头苍黑色的巨狼猛然从背后蹿出,一口咬断了老仆的脖颈。
夫人惊叫一声,躲在子微先元身后,身子不住发抖。
子微先元扬手一挥,一道白光从巨狼头颅正中穿过,余势未衰,呯的一声撞在粉墙上,摔得粉碎,正是他手中的瓷盏。
巨狼篷的倒在地上,头尾还在不住抽动。子微先元道:“山中怎会有这样巨大的怪狼?”
夫人颤声道:“奴家从未见过……”
即使这些凶兽出自北砀山,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住人的居所。子微先元忽然道:“不对!”
说着一团火光从外庭升起,竟是有人在放火焚烧。
子微先元高声道:“究竟是什么人!与家主有何仇怨!”
一个黑色的身影跃上院墙,火光中能看到他衣上纠缠的布缕和反光的铜镜。
子微先元眼神一厉,“是你!”
那人拿着丫形木杖,神情阴狠,却是昔日在枭峒见过巫耽。巫耽阴森森一笑,“你就是子微先元吗?”
子微先元顿时明白过来,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,这庄园中送命的仆佣,都是受了无妄之灾。
狼群聚集起来,隔着那只小小的池塘朝竹舍扬声嘶嚎。透过月洞门,能影影绰绰看到翼道弟子正不断涌来。
“走!”子微先元低喝一声,揽起夫人的腰肢,屈身一弹,用背脊撞开精舍的竹墙,然后飞身而起。
庄园后不过几步就是绝壁,子微先元毫不停顿地越过悬崖,朝松林遍布的山壑中跃去。夫人惊呼着紧紧搂住他的身体,把脸埋在他的肩头,吓得不敢睁眼。
剧烈的风声从耳边不住掠过,忽然身体一轻,奇迹般停止坠落。夫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,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飘浮在空中,脚下是连绵的松林,除了腰间的臂膀,四周空荡荡一无凭借。
她抬起脸,惊喜地说道:“你是在飞吗?”
子微先元道:“算是吧。”
“你是神灵吗?为什么你能飞?”
“如果你能把握到天地间流动的气息,也能飞翔。”
“能教我吗?”
子微先元顿时头大如斗,“这并不是很容易……”
夫人看着脚下掠过的松枝,像一个好奇的小女孩般,不时发出惊叹。忽然她回过头,星眸中映出远处一片火光。那座小小的庄园已经完全被烈火吞噬,燃烧的屋梁不断倒塌。
夫人眼中的惊喜退去,露出害怕又难过的神情,“他们是什么人?”
“翼道。他们刚刚投靠了峭魃君虞。”
“那些身上挂着好多布缕的人吗?还有铜镜。他们的样子好奇怪。”
“那是他们的法器。那些布条上有符咒,用来配合铜镜施展他们的巫术。”
“他们是巫师吗?”
记住地阯發布頁“是很厉害的巫师。如果你仔细看,会发现他们的耳朵大都残缺不全。因为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祭祀翼神。”
“翼神?”
“是翼道崇拜的神灵。据说翼神有五种幻身,十只羽翼,一半白色的,叫光明之翼,另一半是黑色的,叫失落之翼。他们的巫术就来自于翼神的力量。”
“什么样的巫术?”
“最常见的是幻术,擅长幻术的巫师能控制你看到的一切。他们还擅长驾驭野兽,豢养一些奇怪的妖物。”子微先元用平静的语气尽力解释,来缓解她所受的惊吓。
过了一会儿,夫人的声音低低响起,“他们都死了吗?”
子微先元点了点头。
几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子微先元衣襟上,夫人低泣道:“那些巫师为什么要杀人?”
子微先元沉默了一会儿,“他们要杀的是我。很抱歉,是我连累了你们。”
“为什么——”子微先元忽然掩住她的口,轻烟般没入松林。一只褐色的猫头鹰从树梢掠过,橙黄的眼睛圆瞪着,缓缓飞向远方。林中落满松针,就像一屋厚厚的地毯。子微先元贴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不要动。他们在用禽鸟的眼睛搜索。
后面还有。”
过了一会儿,又一只猫头鹰飞过树梢。子微先元把夫人挡在身下,两人屏住呼吸,看着它在头顶盘旋。
夫人心头突突直跳,她不像子微先元一样能把呼吸控制自如,只屏了片刻,就彷佛要窒息一般,脑中一阵眩晕。她伏下脸,小心地透了口气。山风不知何时停了,四周一片静谧,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。
夜凉如水,背后却一片温暖。隔着薄薄的衣物,能感觉到背后那个男子的心跳,平稳而沉静。热气传入肌肤,彷佛两具身体融为一体。夫人动了下身体,脸上忽然一红。她本来伏在地上,这会儿一动,圆翘的臀部磨过一个硬硬的物体,正掉在臀缝中间。
夫人不好意思地扭动了一下圆臀,想摆脱尴尬,但她屁股又圆又翘,扭动中反而让那事物顶得更深。那个物体又分外敏感,被她柔软的臀肉夹住一磨擦,立刻膨胀起来。夫人的脸顿时红了。
那头猫头鹰刚离开,又飞来一头,这头猫头鹰更加细致,几乎每棵松树都要绕过一圈。她不敢再动,只能小心翼翼地等着这只不祥的凶禽离开。
那根物体在她臀间渐渐膨胀,越来越硬,一点一点挤入臀缝,顶住她臀下那片柔软的凹处。等最后一只猫头鹰飞过,已经过了半个时辰。两人又等了片刻,确定再没有猫头鹰飞来,子微先元才连忙翻身起来。
夫人仍伏在松针上,娇媚的玉脸已经红透了。她掠了掠松开的鬓角,含羞看了子微先元一眼,小声嗔道:“你不是个好人。”
子微先元尴尬万分,他倒不是有意轻薄,只是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妇抱在怀中,任谁都难免会冲动。尤其是她屁股扭动时那种温软滑腻的触感,连石头人也受不住。
子微先元道:“我不是意冒犯……”说着伸手拉她起身。
夫人瞥了他一眼,眼中满是旖旎的羞色,却没有起身。子微先元心头一跳,只见她咬住红唇,娇羞伏下脸去,那具柔美的身躯伏在地上,显露出腰臀迷人的曲线。
子微先元心头一阵悸动,伸出的手情不自禁地拥住了她的身体。夫人颤抖了一下,并没有挣开,反而变得柔软起来。
深夜中的林中洋溢着松木的清香。子微先元缓缓抽下夫人的衣带,撩起她碧绿的长裙。丝绸制成的长裙像水一样柔滑,裙下是一条淡绿的亵裤。子微先元把手指伸到这丽人腰间,轻轻褪下亵裤。
夫人害羞地掩住面孔,身子一动不动,任他轻薄。淡绿的亵裤慢慢褪下,露出一只白滑圆翘的美臀。子微先元伸入臀缝,轻轻一触,只觉指尖一片滑腻。这会儿弓在弦上,子微先元也不再客气,伏在这丽人身上轻轻一送,挤进湿润的花径。
夫人已经多时未曾交欢,下体紧狭有如处子,她吃痛地蹙起眉头,低声道:“公子轻些……”
子微先元放慢动作,缓缓将阳具送入丽人体内。夫人蜜穴柔嫩之极,想插进去却并不容易,她穴口极紧,穴内生着一圈圈滑腻的嫩肉,紧紧夹住龟头,肉棒只插入一半,再难寸进。
夫人似乎知道他的窘状,柔柔耸起雪臀,分开紧并的双腿,然后弯下腰肢,摆成便于进入的姿势。果然这一下玉门尽开,子微先元挺身一捅,阳具顺势没入蜜穴,顶在夫人的花心上。
夫人低叫一声,红腻的穴口收紧,彷佛一只娇艳的小嘴含住肉棒。穴内充满弹性的媚肉裹住棒身,轻颤着传来一阵柔媚入骨的律动。
子微先元情欲勃发,反正此时追兵已去,良夜正长。他使出手段,阳具轻抽缓送,在她体内肆意出没。夫人在山中独居多年,未曾欢好,被他一番抽送,那只艳穴阴津泉涌,不多时便泄了身子。
子微先元怕她身子受创,抽送几下便准备射精,谁知夫人白嫩的美臀一阵震颤,穴中传来一股吸力。软腻的蜜肉含住龟头一吸一吸,就像一只柔媚的小嘴,吸得他酥爽无比,不几下便一泄如注。
夫人拉好衣裙,将散乱的发丝一一拔到耳后,用钗子簪紧。然后含羞看了子微先元一眼,低声道:“公子好些了么?”
子微先元道:“夫人妍姿艳质,先元终生都忘不了这一晚。”
夫人轻声道:“奴家夫君曾说,男子精动若不泄出,会伤了身子。奴家是怕公子伤身……”说着扭过头去。
子微先元真有些羡慕她那个杳无音信的夫君。方才交合时他已经发觉,这丽人不仅媚质天成,而且被她夫君刻意雕琢过,一肌一肤无不极态尽妍。刚才她一直分开腿马趴在地,白腻紧凑的雪臀高翘着,臀沟张开,能清楚看到她后庭那朵娇花又柔又大,红鲜鲜娇艳欲滴,显然早已被她夫君采撷过。
这会儿已经有了合体之欢,情形又是不同。子微先元展臂将夫人揽在怀中,让她坐在自己膝上,低笑道:“还不知道夫人芳名呢。”
夫人轻声道:“奴家小字眉妍。”
“好名字,眉毛又秀又长,果然像画的一样。姓什么?”
夫人摇了摇头,“奴家不知道。”
“哦?”
“奴家十六岁生过一场大病,小时的事都不记得了。夫君说姓氏没什么要紧的,就叫奴家眉儿。”
子微先元一怔,“你一直住在这山庄里?有多久了?”
“奴家记得的,有快二十年了。”
子微先元算了一下,笑道:“原来你比我大这么多。却一点都看不出,倒像是我的姊姊。”
眉夫人玉脸飞红,论年纪,她差不多能做这少年的母亲,但她独居山中,又是个柔弱女子,此时两人相处,倒是以子微先元为长。
子微先元看着远处未熄的烟火,说道:“不知道你夫君临走时是否留下话?”
眉夫人忽然泪盈于睫,“没有。这庄园是夫君亲手建成,若夫君还在世,定然不会让人烧毁。”
看着她的泪痕,子微先元一阵心疼。他拥住眉夫人,说道:“此间祸事因我而起,先元自然要负责到底。眉妍,愿意跟我走么?”
眉夫人轻声道:“奴家已无处可去,若公子不弃,奴家便随了公子。”
子微先元暗自忖度,眉妍多半是某人的外室,不知那人出了什么变故,一去不返。现在她无家可归,只有先找个地方安置。
子微先元将眉夫人负在背上,说道:“我们去姑胥。”
“子微先元……”峭魃君虞摇了摇手,“不是那么容易杀的。”
巫耽抬起青白的面孔,嘶哑着喉咙道:“昨日黎明,申服君已经随城主华宥、相邦左尹返回姑胥。”
“他倒见机的快。”峭魃君虞道:“巫辰已经去了胤都,你便去夷南吧。将那里的情形报我知晓。巫羽未必想见你们,就不用让她知道了。”
巫耽应诺了,又道:“眼下各方都知道大王在此,大王若留在此处,怕于大王不利。”
峭魃君虞淡淡道: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
巫耽离开后,鹭丝夫人轻轻走了过来。她已经换了衣物,不再是衣不蔽体的窘状。她牵着女儿,跪在峭魃君虞身前,说道:“笙儿,这就是救了我们的主人。”
鲡笙不过十四五岁,年龄尚小,但继承了母亲雪白的肌肤和精美的五官,活脱脱是个小美人。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,听母亲这么说,便纳头下拜。
鹭丝夫人换了衣饰,白昼看来更增艳色。峭魃君虞抬手伸到她怀中,毫不客气地拉开她的衣襟,把她双只丰满的乳球拉到衣外,说道:“我座下侍姬从来没有这般妆扮。把衣物脱了。”
被他粗硬的大手抓住双乳,鹭丝夫人浑身一阵酥麻,下体不由自主地夹紧,接着便湿了。她脸也红了,身子也软了,娇喘道:“笙儿……你先出去……”
鲡笙虽然不解人事,但看到母亲双乳裸露,被那个陌生的主人拿在手中玩弄,也涨红了脸,连忙跑出山洞。
母亲的媚呻从背后不断传来,越来越急促。鲡笙一直走到洞外,才停下脚步。
山谷中草木葱茏,人迹罕至。远远望去,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,与渠受舒缓的山势截然相异。
鲡笙坐在泉溪旁,把双脚浸在水中,扬起脸漫无目标地看着群山云天。
不知过了多久,眼角忽然掠过一个火红的影子。鲡笙扬起脸,只见远处一只七彩的凤鸟浑身浴火,正张开羽翼与山壁上一条长蛇厮杀。
不多时,凤鸟一口啄住长蛇的七寸,将它咬成两段,然后骄傲地昂起头,振翅朝天边飞去。
鲡笙正在讶异,忽然脚踝处一痒。低头看时,却是一丛乌亮的毛发,短短的略微弯曲,从山洞内的泉溪上游漂来。此刻出来得已经久了,她连忙洗净足穿上鞋袜,回到山洞。
洞内让人脸红的声音已经停止,鲡笙慢慢走进去,抬眼一看,顿时羞赧起来。
鹭丝夫人赤条条趴在那个陌生的男人腿间,正扬起脸,用她甜美的唇舌服侍主人。
她没有注意身后的声音,那只白生生的大圆屁股高高翘着,那男子手掌伸到她臀间,恣意玩弄着她柔艳的性器。那只嫩穴夹住一根手指,红腻的穴口一缩一缩,不住淌出湿淋淋的淫液。
峭魃君虞收回手,“鹭姬,起来吧。”
鹭丝夫人软绵绵爬起来,回头看见女儿,玉脸顿时涨得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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