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9章 危机是机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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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场雨，下到次日清晨方才停歇。

    nbsp东宫崇文殿，烛火燃了彻夜。

    nbsp李肇站在舆图前，未系玉带，领口微敞，露出劲瘦的锁骨……即使肩背挺得笔直，眼底的红血丝，也藏不住通宵未歇的辛劳。

    nbsp“殿下……”

    nbsp俞千山大步入殿，躬身抱拳行礼，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焦急。

    nbsp“末将刚接到线报，宁远副将赵承宗率两万轻骑驰援定风关，却在关外十里扎营，按兵不动，迟迟不肯入关布防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肇指尖猛地顿住：“他敢抗命？”

    nbsp俞千山道：“赵副将递了折子，说是粮草不足，恐难御敌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肇问：“吕元呢？他干什么去了？”

    nbsp俞千山面露难色，沉声道：“吕大人称病不出，说是旧伤复发，闭门谢客。兵部各司也是相互推诿，昨日送去的调兵文书，至今未回。”

    nbsp李肇冷笑一声，“养什么病？等着看孤的笑话呐。”

    nbsp正说着，梅如晦匆匆进来，手里捧着一卷文书，躬身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nbsp“启禀殿下，大理寺卿谢延展、礼部尚书何其峰，户部侍郎田怀同，连同三位御史，联名递了折子。”

    nbsp“哦？”李肇挑眉。

    nbsp梅如晦双手将折子呈上。

    nbsp李肇接过。

    nbsp折子上字字尖锐，开篇便指薛绥身份卑贱，与旧陵沼牵连颇深，若立为太子妃，恐动摇国本，引天下非议，请太子收回成命，同时，赦免天牢里的丞相萧嵩，平息众怒，以安朝野，使大梁免于兵祸。

    nbsp末了，他们更是放言：

    nbsp“太子若一意孤行，恐寒将士之心，延误军机，悔之晚矣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这是在要挟孤呢？”李肇将奏折扔在案上，“谢延展这老狐狸，往日里装得清高，萧琰的大军未到，他便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表忠心了？还是他以为周正平的血，能吓住孤？”

    nbsp梅如晦急得额头冒汗，低声道：“殿下，不止谢大人。方才探子急报，太后在慈安殿召集宗亲元老议事，说是要请出太庙玉牒，重新议储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议储？”李肇眸色一沉，周身气压降至冰点。

    nbsp“关涯！”

    nbsp“属下在！”关涯单膝跪地。

    nbsp“点齐左卫率，即刻围了太庙。就说：太庙殿宇年久失修，需重兵看守修缮，以防不测。没有孤的手谕，任何人不得擅入，违者……”李肇顿了顿，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气。

    nbsp“以通敌论处，夷灭九族，鸡犬不留！”

    nbsp梅如晦惊得脸色煞白，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nbsp关涯却面无表情，躬身应诺，“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
    nbsp“等等。”李肇叫住他，目光扫过案上堆叠的奏报，“陆将军可有消息？”

    nbsp关涯摇了摇头，“西疆三镇尽落萧琰之手，封锁严密，上次传回的消息，仍被囚禁在沙泉堡……”

    nbsp李肇捏了捏眉心，声音沉下。

    nbsp“加派人手，再探。”

    nbsp“喏！”

    nbsp

    nbsp文嘉公主的别院在上京延兴门外。

    nbsp今日雨歇，风吹竹帘，带着一股深秋的凉意。

    nbsp薛绥坐在窗前，正捧着一本线装书细看。

    nbsp锦书从外面回来，见她看得入神，忍不住劝道：“姑娘这都看了一上午了，也不怕伤了眼睛。”

    nbsp薛绥抬眸，淡然笑道：“闲着也是闲着。倒是你，一大早来回奔走，打探到什么消息？”

    nbsp锦书将一碟新蒸的栗子糕端上来，压低声音。

    nbsp“姑娘，萧琰叛军攻破陇右门户，逼近定风关……先锋营……距永安城已不足三百里……”

    nbsp她压低声音，“门内弟子从京畿大营得来的消息，京畿防御使马坤放言，除非殿下收回立妃的旨意，否则绝不出兵。”

    nbsp薛绥抬眼，眸色清沉：“太子那边如何？”

    nbsp“昨夜，殿下召集枢密院与兵部官员议事，直到丑时才散。”锦书递过一张字条，小声道：“御史台的周大人醒了，大郎君说，这老大人性子执拗，虽已脱险，却水米不进，一心求死……”

    nbsp薛绥看罢，将纸条凑到烛火边点燃，忽然笑开：“倒是热闹得紧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姑娘还笑得出来？”锦书扬眉。

    nbsp“放心，周正平不是不惜命，只是想借死逼迫李肇罢了……”薛绥转眸一笑，“你回复大师兄，就说，周正平要死，便由他死去，索性不要治了，他脾气也就好了，肯吃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nbsp锦书点点头，语气微微有些着急，“马坤手握兵权，他铁了心不出兵增援，定风关怕是撑不了几日……”

    nbsp薛绥语气从容，“太子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，事到临头，会有决断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刚落，房门传来轻叩声。

    nbsp小昭掀帘进来，脸上带着一丝异样。

    nbsp“姑娘，文嘉公主来了，还领了一个人来……是那位西兹的胡商……阿力木老爷。”

    nbsp锦书一怔：“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？”

    nbsp薛绥擦了擦手：“是我的客人。锦书，你去将人请到东厢房，备些热茶点心。”

    nbsp锦书看一眼小昭，有些不解。

    nbsp“阿力木是西兹的人，姑娘此时与他私会，怕是要落人口实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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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横竖，都会有人说的。”薛绥语气平静，“去吧，我自有分寸。”

    nbsp锦书点点头，依言下去了。

    nbsp薛绥起身出门时，院外已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nbsp文嘉公主披着一件素色披风，牵着妞妞进来，见到薛绥迎出来，眼圈便是一红。

    nbsp“雨后风凉，你出来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nbsp她快步上前，拉住薛绥的手，眉头微微一蹙，“你身子还没好利索，可不好冒这寒气。太子若知道你这般耗神，怕是要拆了我这院子。”

    nbsp“我无碍。公主不必担心。”薛绥按住她的手背，唇边漾开一丝浅淡笑意，将她和妞妞引至里屋，吩咐如意。

    nbsp“快上热茶，再取些点心给妞妞……”

    nbsp如意笑着应声，转头去办。

    nbsp文嘉望着她苍白的面容，神色微微变化，“平安，这些日子，可有陆将军的消息？”

    nbsp“尚未。”薛绥顿了顿，微微抬眉，“你去陆家，可有向陆老令公打听过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老令公身子抱恙，府里都为陆将军的事情忧着心，我也不便多问，徒增伤感。”文嘉眼圈微微一红，攥紧了手帕，沉声道：“这两日，叛军逼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，说什么的都有……也有人说……陆将军已被萧琰斩首祭旗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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