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五章 雨一直下，皇与人皇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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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秋风萧瑟，寒蝉凄切。

    nbsp山涧长出的杏树，绿叶泛黄，落叶随风飘逸，像是一层黄金铺在地面，淡香阵阵。

    nbsp皇随手一抛，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出现，檐角雕龙，口含三寸古钟。

    nbsp清风袭来，带来空气中的一丝湿润，也吹动了凉亭古钟。

    nbsp叮~铛~

    nbsp钟声并不沉闷，反而略显清脆，让人提神、静心。

    nbsp“要下雨了，进来避避吧。”皇悠然迈入亭中，内有玉石雕刻的云纹桌椅。

    nbsp铁棠移步而上，边走边说：“下雨？不见得，我觉得是好天气。”

    nbsp伴随他这句话落下，苍穹乌云渐散，大日巡空，连鼻尖舒润的芬芳都变得干燥。

    nbsp皇不紧不慢地拿出浅红色茶壶、茶杯，慢慢泡起茶来，笑着说道：“当然，以你的实力，改天换季不过等闲。

    nbsp但你能违抗天道么？

    nbsp四季轮转，风雨时若，乃是天道至理。

    nbsp这雨……

    nbsp始终要下！”

    nbsp铁棠眉头一紧，散去了周身神力，苍穹刹那间乌云汇聚。

    nbsp微风正好，带来一片橙黄杏叶。

    nbsp沸水烟雾朦胧，茶叶似入水活鱼，上下翻滚，几经浮沉，最终沉于壶底，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nbsp此时茶香四溢，沏人心脾。

    nbsp“请茶！”

    nbsp皇屈指一弹，不知何等名贵的紫砂茶杯飞至铁棠身前。

    nbsp两人分立而坐，如同执棋博弈。

    nbsp淅沥沥！淅沥沥！

    nbsp骤雨来袭，伴随大风，雨水如同失控的风筝线，在疾风骤雨中肆意飘摇。

    nbsp雨，终究是下了！

    nbsp铁棠端起茶杯，浅酌一口，细细品味，只觉一股淡香中透着一丝苦涩，回味悠久。

    nbsp淡淡仙力游荡四周，扫去他之前生死搏杀的疲倦，连带红尘辗转中疲惫的一颗心，也随之变得澄净。

    nbsp“茶是好茶，但我是个粗人，喝不出味道。”

    nbsp皇同样举起茶杯抿了一口，闻言笑道：“你不是太粗，你是不够细。

    nbsp但其实这样也好！

    nbsp不一定要有粗细之分，不一定要有强弱之别，你们总喜欢把不同的事物对立起来。

    nbsp有高就要有低，有长就要有短，就连大道也要划分阴阳，类别五行，可事实并非如此。”

    nbsp“那‘事实是什么？”铁棠咬字极重，点明了他想知道的事实，是皇对于自己体内事物了解多少的真相。

    nbsp“年轻人，心浮气躁，没点耐性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不说点什么……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？你现在这副模样，让我想起了以前见过的一些江湖骗子。”

    nbsp皇哈哈一笑，侧头望向亭外的瓢泼大雨，泛黄落叶如同孤舟在风雨中起伏，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泥土芬芳。

    nbsp“这样，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，听完你大概就会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可以，你说！”铁棠端起茶水，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nbsp皇一边给他倒茶，一边闭目沉思，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
    nbsp“太久远的事，你多半也不喜欢听，我们就说说一千多年前，这个时间离你近。

    nbsp大约是在一千一百年前，还是一千零几十年前？

    nbsp原谅我，有点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nbsp总之就是在那个时间段，我本来在山里睡觉，睡了很久，很舒服，很香。

    nbsp突然有一天。

    nbsp有一个拿着弹弓的小屁孩，朝我射了一个金刚石。

    nbsp金刚石很硬，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。

    nbsp你想啊。

    nbsp我睡得那么舒服，那么香，突然有人把你打醒，还是一个流着鼻涕，裤子都没穿好，露出半个腚的小屁孩。

    nbsp你说你气不气？”

    nbsp铁棠想了想当时的情况，顺从地点了点头，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nbsp因为再厉害的金刚石，也打不到他身上，哪怕他在睡觉。

    nbsp皇不以为意：“你是不是以为，石头打不到你身上，所以你不气？

    nbsp巧了。

    nbsp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nbsp一个五六岁的顽童，拿着一个自己做的破弹弓，就是把弹弓拉断，也不可能打到我身上。

    nbsp可事实上。

    nbsp我被打到了，还有点疼，甚至还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。”

    nbsp皇说着就站起，然后背过身来，露出屁股，甚至要脱下裤子给铁棠看，仿佛是什么证据。

    nbsp“你能不能说正事！”铁棠恨不得把皇骑在身下，先揍他个百八十拳。

    nbsp“你不想看？那算了。”皇停止了脱裤子的举动，重新坐好，又接着讲述起来。

    nbsp“当时我以为是哪位路过，且瞎了眼的仙神对我出手，着急忙慌从山中走了出来，四下查看。

    nbsp除了两条黄毛老狗，就只有那个鼻子上挂着黄白鼻涕的小屁孩。

    nbsp我就走上前去问：“小毛孩，是你在打我？”

    nbsp那两条黄毛老狗被我出世的动静吓得直飚尿，就这样，还在那里对我吠个不停。

    nbsp那小孩没有回我，而是先去摸了摸两条老狗。

    nbsp那狗被他一摸，立刻就安静了。

    nbsp随后他才转过身来，用右手把鼻子的鼻涕一醒……

    nbsp接着你猜怎么着？

    nbsp这破小孩，竟然把鼻涕一把抹在我身上，然后皱起眉间那稀疏散乱的眉头，说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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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打得就是你，看你不像好人。”

    nbsp说实话。

    nbsp当时我并没有生气，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，自然也没有好坏之分。

    nbsp但是我很好奇啊……

    nbsp这破小孩为什么不怕？为什么能打到我？

    nbsp要知道当时我藏在山里，虽然不算深，但普通人连看都看不到我才对。

    nbsp我下意识就想看看这小屁孩的底细。

    nbsp然后。

    nbsp然后我就晕过去了，不可思议。”

    nbsp皇的表情一直很平静，哪怕嘴上说着不可思议，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。

    nbsp但铁棠却隐隐猜到了什么，心跳不自觉加快。

    nbsp“等我醒来之后，我就回到了一处破漏的茅房，当然，不是上厕所的茅房，是真正由几根破木头加一堆毛草堆积的房屋。

    nbsp当时我是又气又恼，看到那小破孩之后，便第二次出手。

    nbsp结果你应该也能想到。

    nbsp不错。

    nbsp我再度昏了过去。

    nbsp第二次醒来之后，我查看了一下自身，没有问题。

    nbsp我肯定是不死心啊，是吧？

    nbsp换你来也一样。

    nbsp紧接着第三次、第四次，直到九次之后。

    nbsp我意识到，九乃道之极，我如果有第十次，恐怕就要身死道消了。

    nbsp最后我放弃了，选择跟在那小屁孩身边，观察他，试图找出他的破绽。

    nbsp期间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——

    nbsp商凪！

    nbsp反正我觉得不好听，大概是因为我被他打了一下，有怨在先。”

    nbsp“果然是人皇……”铁棠像是确认了什么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，又再度热血澎湃，想要尽可能知道这位无敌皇者的过往。

    nbsp“我就这么跟着他，一跟就是二百多年，期间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。

    nbsp很显然，我不会告诉你，甚至说了你也未必能知道。

    nbsp这期间。

    nbsp我是半点没指导过他。

    nbsp你别看我这样，其实我很小气的，因为他打了我一下，所以我就记仇了。

    nbsp一开始还好。

    nbsp他还很弱，弱的可怜，饭都吃不饱。

    nbsp但随着他慢慢修炼，祸事就发生了。

    nbsp有一天我在睡觉，迷迷糊糊中，发现有人在打开我。

    nbsp你懂吧？

    nbsp真正字面意义上的‘打开！

    nbsp因为我本质上是一本书，所以他将我打开，不急不徐，秉灯夜烛，将我看了个精光。

    nbsp哇~

    nbsp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气。

    nbsp就跟你现在恨不得打我几拳一样，我也恨不得打他几拳。

    nbsp但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。

    nbsp他还给我立了个规矩，不准我离开他身边。

    nbsp笑死。

    nbsp他以为他是谁？

    nbsp我还给他脸了是吧？

    nbsp第二天我就趁他出去打架的时候，偷偷溜走了。

    nbsp这一逃就是十年。

    nbsp这十年我过得可快活了，直到我在一间客栈喝酒的时候醉倒。

    nbsp那是在江南小舍，旁边就是衢江，江南风景好，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。

    nbsp落花随着江水飘荡，带走了无尽忧愁，却带不走我身边的他。

    nbsp我醒来之后，发现他也在喝酒，就坐在我旁边，身为围着几个人五人六的人。

    nbsp十年不见，这小子气息强得不可思议，我知道自己以后很难逃走了。

    nbsp这真是天底下最糟糕的事！

    nbsp然后大约又过了几十年，他开创了什么皇朝，自称人皇。

    nbsp当时我觉得没必要，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很高很高的境界，这红尘俗世对他来说只是牢笼。

    nbsp我笑他：“你也不能免俗！”

    nbsp他笑我：“你懂什么。”

    nbsp之后我就跟他一起住在殷商宫阙，那是一段非常凄惨的日子。

    nbsp因为我不能出去，只能在宫阙之中走动，而宫内几乎没有人，就他自己，每天躲在书房不知道在鼓捣什么。

    nbsp有一天。

    nbsp他把我叫了过去，问我：“朕身上凝聚了人族三成气运，一人为之一族，牵挂太大，有没有办法剥离开来，复返人族。”

    nbsp我心中暗道：“好小子，你也有求我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nbsp其实当时我也不太懂，因为他的修为比我高了不知多少倍。

    nbsp他都不懂，我怎么会懂？

    nbsp然后他看着我，我也不甘示弱，就这么看着他。

    nbsp足足有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nbsp他说他懂了，还谢谢我。

    nbsp实际上我什么都没说，就算我知道，我也不会告诉他，我还记得他打过我哩。

    nbsp但他似乎真的懂了。

    nbsp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，看起来像云，下一瞬间又像雾，然后又变成了烟。

    nbsp大概是一缕气之类的东西。

    nbsp凭借这个东西，他真的将身上人族的三成气运剥离出来，然后将它们融合一体，随手就丢了。

    nbsp丢到了人间，丢到了红尘。

    nbsp一族三成气运，尤其是你们人族这般鼎盛的种族，啧啧，简直就是无上至宝。

    nbsp但你要知道，每个人承载的气运，都是有限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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