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4章 资本家被批斗现场！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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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敢大声议论。

    nbsp透过攒动的人头缝隙，陈兴平瞥见里面的情形。

    nbsp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灰的旧长衫的老人，正被两个戴着鲜红袖章的壮实青年死死反拧着胳膊按在院墙上。

    nbsp老人瘦得厉害，像根枯竹竿，布满皱纹的脸扭曲着，浑浊的老泪往下淌。

    nbsp他挣扎着，盯着院中青石板地上那一摊刺眼的狼藉

    nbsp一个同样戴着红袖章的年轻女人正叉着腰，尖着嗓子指挥：“箱子！床底下！老鼠洞里也给我掏！这种老臭虫，骨头缝里都藏着坏水！”

    nbsp一个红袖章青年正粗暴地掀开墙角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缸的盖子，探头往里看。

    nbsp另一个则抱着一大摞泛黄的旧书和字画卷轴，骂骂咧咧地从堂屋里出来，狠狠摔在院子中央：“全是毒草！封资修的破烂！”纸页散开，在尘土里翻飞。

    nbsp“求求你们……行行好……那是我家……几代人的心血啊……”老人被按在墙上，声音嘶哑，像破旧的风箱，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。

    nbsp“心血？吸人骨髓的心血吧！”拧着他胳膊的红袖章青年恶狠狠地朝老人脸上啐了一口，“带走！拉去好好改造你这身臭老九的酸气！”

    nbsp老人被粗暴地拖拽着往外走，脚步踉跄。

    nbsp围观的人群见状赶忙让开一条道。

    nbsp红袖章们押着老人，趾高气扬地穿过人群。

    nbsp没人说话，只有老人的喘息的和绝望的叫喊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气升起，手心沁出了冷汗。

    nbsp没在多看，他转身走进了店铺。。

    nbsp“同志，扯布。”陈兴平平静道。

    nbsp“买什么？”女售货员头也不抬，懒洋洋地问。

    nbsp“细棉布，或者灯芯绒，软和点的，给家里人做衣裳。”陈兴平说着，目光扫过柜台后面架子上一卷卷颜色暗淡的布料。

    nbsp“喏，那边，劳动布，结实耐磨。”女售货员用下巴随意地朝一个方向点了点。

    nbsp“有……软乎点的吗？细棉的？”陈兴平追问。

    nbsp女售货员这才撩起眼皮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。

    nbsp她慢吞吞地站起身，走到后面，拖出一个落满灰的布卷就剩这点压箱底的了，棉的，湖蓝的。要多少？”

    nbsp那布颜色倒还清亮，是种安静的湖水蓝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伸手摸了摸，布质确实比劳动布柔软许多。

    nbsp“嗯，不错，扯够做两身宽大衣裳的，孕妇穿。”他估摸着林允棠的身量，又想着肚子还要长，特意多说了些尺寸。

    nbsp“孕妇？”女售货员点点头，一边拿尺子量一边嘟囔，“讲究。”

    nbsp她利落地量好尺寸，咔嚓剪下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阵响，“再加布票，一共两块八毛六。”

    nbsp陈兴平掏出了大团结和布票，递给了对方。

    nbsp他指着旁边一卷印着小红花的薄棉布：“那个花布，小孩穿的，怎么卖？”

    nbsp“一尺三毛五，布票另算。”

    nbsp陈兴平点点头：“也扯三尺。”

    nbsp小妹长的快，衣服也换的快，多买些布多做几件。

    nbsp拿着仔细包好的两卷布，江阳去副食店称了些白米和红糖，又去包子店买了些鲜肉包。

    nbsp这才骑车自行车往家里赶。

    nbsp眼看就要拐上回犀牛村必经的那条小路，路旁一片乱石堆后面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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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陈兴平下意识地捏住了车闸。

    nbsp他眯起眼，警惕地望过去。

    nbsp那片乱石堆后面，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。

    nbsp“呃……嗬……”

    nbsp那声音气若游丝的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想到了布店外岔巷里那个被拖走的老人。

    nbsp心想不会是被拖到这儿来了吧。

    nbsp稍作犹豫，陈兴平将车子放在了一旁，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nbsp拨开蒿草杆子，眼前的景象让陈兴平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nbsp乱石枯草窝里的，正是那个在巷子里被抄家的灰布长衫老人！

    nbsp他比刚才看上去更加凄惨。

    nbsp旧长衫被扯破了好几处，沾满了泥土和草屑。

    nbsp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

    nbsp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蹲下身，小声喊道，“老人家？老人家！”

    nbsp老人眼珠动了一下，但眼神涣散得厉害。

    nbsp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想起后座买的红糖。

    nbsp他飞快地转身跑回自行车旁，拿出那个小纸包，又取下挂在车把上的军用水壶。

    nbsp他小心地托起老人，把壶口凑到老人唇边。

    nbsp“水……喝点水……”

    nbsp老人嘴唇碰到了水，本能地张开嘴。

    nbsp陈兴平小心翼翼地把水喂进去。

    nbsp几口清水下肚，老人这才稍稍平复了一点点，眼神渐渐有些光。

    nbsp他转动了几下眼睛，终于看清了眼前陌生后生。

    nbsp“小子……”老人喉咙里挤出两个字，手猛地抬起，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，攥住了陈兴平的手腕！

    nbsp那力道大得惊人。

    nbsp“你……你听我说……”老人死死盯着陈兴平的眼睛，“城西……乱葬岗……最东头……有棵半枯的老槐树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喘个不停，胸口剧烈起伏，仿佛随时会断气。

    nbsp“槐树……朝南……三尺下……挖……三尺！”他力道又加重了几分，攥得陈兴平生疼，“那……那是我的坟……我……我给自己备下的……”

    nbsp坟？

    nbsp他给自己挖了坟？

    nbsp“里面……里面……”老人喘息着，眼神开始涣散，“……有东西……埋了……埋了三十年……带不走了……你……去拿……”

    nbsp他身体猛地一挺，攥着陈兴平手腕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，软软地滑落下去。

    nbsp“拿……拿了……走……远点……”

    nbsp陈兴平看着老人彻底没了气息的脸，心里头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nbsp他蹲在那儿，枯草杆子扎着他的裤腿，远处偶尔有鸟叫，衬得这乱石堆后头更静得瘆人。

    nbsp他叹了口气，不是为别的，就为这世道，好好一个人，说没就没了，死得这么不体面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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