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立场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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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跪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。

    nbsp泪水，混杂着脸上的汗水和血污，无声地滑落。他终于不得不面对那个一直逃避的、残酷的答案——吴德，他最好的兄弟，那个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胖子，已经死了。死在了这场人与兽、仇恨与复仇的漩涡中心，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nbsp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。他想起了和吴德在玉城的嬉闹，想起了三人组队去摸金的冒险，想起了在源点训练营互相扶持的艰苦，更想起了在这神农架深处，如同野人般一起采摘野果、与金丝猴群嬉戏的短暂宁静时光……那些鲜活的笑脸，那些没心没肺的调侃，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……如今都化作了眼前这片冰冷的废墟和绝望的死寂。

    nbsp“胖子……我对不起你……”韩裔将头深深埋下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，压抑的呜咽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责。他恨自己的无力，恨这该死的世道，恨这无法化解的仇恨漩涡。

    nbsp就在这极致的悲痛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之际！

    nbsp异变陡生！

    nbsp韩裔感觉头皮传来一阵奇异的麻痒感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发根窜动。紧接着，他惊骇地发现，自己头顶的毛发，如同拥有了独立的生命般，开始疯狂地、违背常理地生长！速度之快，肉眼可见！原本的短发在几息之间就长及腰际，并且还在继续！

    nbsp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！

    nbsp一根位于他后颈处的、刚刚生长出来的乌黑长发，突然自行脱落！它并未飘落在地，而是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、膨胀！如同吹气般迅速变粗、变长，表面的角质层硬化、增生，尖端裂开，分化出无数细密的、如同吸盘般的口器！眨眼间，这根头发就转化成了一条长约一米、通体漆黑、表面覆盖着细密鳞片、散发着微弱深渊气息的活体触手！

    nbsp“什……什么东西？！”韩裔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惊呆了，下意识地想要后退，却因为跪姿而动弹不得。他看着那条悬浮在面前的、由自己头发变成的触手。它没有眼睛，却在尖端微微转向，似乎在“注视”着他。那感觉，既熟悉又陌生，熟悉的是它似乎源于自身，陌生的是它充满了冰冷的、非人的意志。

    nbsp那条触手并未攻击韩裔，只是在他面前短暂地悬浮、扭动了一下，仿佛在确认什么。然后，它猛地调转方向，如同一条发现了猎物的毒蛇，以惊人的速度贴着地面，朝着洞穴更幽暗、更深邃的未知区域疾速“爬行”而去！它的动作迅捷而无声，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岩壁拐角后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、冰冷的能量轨迹。

    nbsp“它在……引导我？”一个荒诞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火苗的念头，如同闪电般划过韩裔绝望的心湖。这条源自他自身异变、充满深渊气息的触手，为何会在此刻出现？为何会指向洞穴深处？难道……难道吴德……？！

    nbsp这个想法是如此的不切实际，却又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！那原本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，被这一点点诡异的火星，瞬间重新点燃，并且熊熊燃烧起来！尽管理智疯狂地叫嚣着不可能，但内心深处对兄弟的羁绊和对奇迹的渴望，压倒了一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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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“胖子！”韩裔猛地从地上弹起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混合着疯狂与希冀的光芒！他顾不上思考自身异变的原因，也顾不上那触手的诡异本质，抓起手电，毫不犹豫地朝着触手消失的方向，发足狂奔！

    nbsp他跟着那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，在黑暗曲折的洞穴中穿行。绕过崩塌的巨石堆，钻进狭窄的岩缝，越过被高温熔融形成的怪异石笋……那触手如同一个无声的向导，总是在岔路口留下微弱的气息指引方向。韩裔的心跳得如同擂鼓，肺部如同火烧，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。

    nbsp终于，在七拐八绕，深入洞穴不知多远后，他再次看到了那条触手。它静静地悬浮在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、与周围岩壁浑然一体的巨大岩壁前，尖端微微颤动着，仿佛在示意。

    nbsp“就是这里？”韩裔冲到岩壁前，急促地喘息着，用手电仔细照射。岩壁粗糙、冰冷，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，没有任何人工开凿或隐藏门户的迹象。

    nbsp那条触手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，在韩裔的目光注视下，表面的鳞片光泽迅速黯淡，构成躯体的物质如同风化的沙砾般，无声无息地崩解、消散，最终化为一股微弱的黑气，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，彻底灰飞烟灭。

    nbsp“喂！等等！”韩裔下意识地伸手，却抓了个空。他看着触手消失的地方，心中的疑惑更甚，但那份指引的感觉却异常清晰——秘密就在这面岩壁之后！

    nbsp他伸出手，用力抚摸着冰冷的岩壁。触感坚硬、厚实。他不死心，闭上眼睛，将刚刚突破到精神四境“破茧观道”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！无形的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，朝着岩壁内部渗透、探查！

    nbsp然而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他心头一沉。精神力如同石沉大海！感知中，这面岩壁厚重无比，结构致密，后面依旧是实心的、毫无缝隙的岩石！没有任何空洞、暗道或者能量异常的迹象！仿佛那触手的指引只是一个错觉，或者一个恶意的玩笑。

    nbsp“不可能！它不会无缘无故带我来这里！”韩裔猛地睁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。吴德可能就在这堵墙后面！他不能放弃！

    nbsp“给我开！”他怒吼一声，反手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枪！枪尖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寒芒！他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，肌肉贲张，青筋暴起！

    nbsp“铛！！！”

    nbsp灌注了强大力量的长枪狠狠刺在岩壁上！火星四溅！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洞穴中炸响！枪尖传来巨大的反震力，震得韩裔虎口发麻！

    nbsp这岩壁的硬度远超想象！绝非普通山岩！

    nbsp但韩裔不管不顾！希望就在眼前！他如同疯魔了一般，双臂化作残影，长枪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同一个点位疯狂攒刺！

    nbsp“铛！铛！铛！铛！铛……！”

    nbsp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打铁般连绵不绝！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石屑纷飞！韩裔的双臂早已酸痛欲裂，虎口崩裂，鲜血染红了枪杆，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，眼中只有那片被枪尖不断凿击的岩壁！

    nbsp终于！

    nbsp“咔嚓！”

    nbsp一声脆响！在承受了数百次狂暴的穿刺后，那坚硬的岩壁终于被凿穿了一个小洞！一股微弱但明显不同于洞穴内浑浊空气的、带着一丝土腥味和……动物毛发气息的气流，从洞中逸散出来！

    nbsp“有通道！”韩裔精神大振！希望之火熊熊燃烧！他更加疯狂地挥舞长枪，围绕着那个小洞，奋力扩大缺口！

    nbsp碎石飞溅，烟尘弥漫！

    nbsp很快，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不规则大洞出现在岩壁上！洞口边缘犬牙交错，显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。

    nbsp韩裔迫不及待地用手电光柱照向洞内！

    nbsp一条倾斜向下的、明显是人工开凿或自然形成的隐秘暗道，赫然出现在眼前！暗道的地面上，散落着一些细小的、颜色各异的动物毛发——野猪的硬鬃、狼獾的短毛、松鼠的绒毛、甚至……几根在强光下反射出微弱白金色光泽的、属于灵长类的纤细毛发！

    nbsp是兽群！而且，很可能有那只白化金丝猴！

    nbsp吴德最后肯定是和白岳在一起的！他可能就在前面！

    nbsp这个发现让韩裔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！他毫不犹豫地矮身钻过洞口，踏入暗道！顾不上暗道内弥漫的浓重土腥味和动物特有的体味，他沿着倾斜的坡道，朝着下方，朝着毛发散落的方向，极速追逐而去！脚步声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，如同他擂鼓般的心跳。

    nbsp暗道曲折向下，坡度不小。韩裔的速度极快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下滑行、跳跃。散落的毛发越来越多，气息也越来越清晰。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细碎的、如同许多小爪子快速奔跑的“沙沙”声！

    nbsp追了大约几分钟，前方的声音越来越近！手电光柱猛地向前延伸，照亮了暗道的前方！

    nbsp只见大约几十米开外，一群形态各异、大小不一的幼兽，正沿着暗道仓惶逃窜！它们大多体型较小，有惊慌失措、撞来撞去的小野猪崽，有紧紧依偎着母亲、发出哀鸣的狼獾幼崽，有在岩壁上攀爬跳跃的幼猴……而在兽群的中间，被几只成年金丝猴保护着、踉踉跄跄奔跑的，赫然是那只与吴德最为亲近的、毛色纯白的金丝幼猴！它那灵动的眼中充满了恐惧，时不时回头张望，发出尖锐的“吱吱”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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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看到这群幼兽的瞬间，韩裔脑中“轰”的一声！希望彻底断绝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就在这绝望与痛苦交织的刹那！

    nbsp一股冰冷、暴戾、充满了无尽毁灭欲望的意念，如同毒蛇般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窜起！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！那是他体内被血十字架压制的“毁灭”气息！

    nbsp“杀！！！”

    nbsp一个充满了诱惑与疯狂的精神呓语，直接在韩裔的脑海深处炸响，如同亿万怨魂的嘶吼！

    nbsp“看看它们！这些肮脏的畜牲！它们的‘王屠戮了你的同类！将你的同胞撕成碎片，啃噬成白骨！让那些村庄沦为地狱！让你的兄弟吴德尸骨无存！”

    nbsp“它们在逃！它们在笑！它们以为能活下去！凭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nbsp“杀光它们！用它们的血，祭奠无辜死去的村民！为吴德报仇！让白岳那个恶魔在深渊里看着它的‘家人是如何被斩尽杀绝的！”

    nbsp“杀！杀！杀！杀光这些孽畜！一个不留！”

    nbsp这呓语如同魔音灌耳，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煽动性！韩裔眼前瞬间浮现出那些被兽潮摧毁的村庄景象：遍地残肢断臂，墙上喷溅的血浆，护林员扭曲的尸体，村民绝望的眼神……还有吴德可能被怪物撕碎吞噬的恐怖画面！强烈的悲痛、愤怒、复仇的欲望，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！

    nbsp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韩裔痛苦地低吼，双手死死抱住头颅，身体剧烈地颤抖。他的理智在疯狂呐喊，告诉他这些幼兽是无辜的，它们没有参与屠杀！但“毁灭”的呓语和眼前惨烈的回忆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股强大的、几乎要摧毁他意志的洪流！

    nbsp同时，另一个声音也在他心中响起，那是他在林业局档案室看到的画面：被剥皮的狐狸、被砍掉掌的黑熊幼崽、被拔光羽毛关在笼中的金雕、被电击取胆汁的月熊……那些动物眼中流露出的痛苦、恐惧和麻木，如同无声的控诉，在他耳边响起！

    nbsp“人类……也在屠杀它们的家人……用更残忍的方式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它们……也只是想活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nbsp两种截然相反的立场，两种同样沉重的血债，如同两座巨大的磨盘，将韩裔的灵魂夹在中间疯狂碾磨！一面是人类同胞惨死的仇恨，一面是动物被虐杀的悲鸣；一面是“毁灭”气息的疯狂蛊惑，一面是内心深处的良知！

    nbsp“滚！！！都给我滚开！！！”韩裔猛地抬起头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，双眼布满了血丝，面容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挣扎而扭曲！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！

    nbsp他的手，不受控制地、颤抖着，再次握紧了长枪！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，却无法熄灭心中燃烧的火焰。枪尖微微抬起，指向了前方不远处，那只被成年金丝猴护在身后、正惊恐回望的白化金丝幼猴！它是兽群的核心，是白岳最后的族人，也是点燃他复仇怒火的关键！

    nbsp杀意，如同实质的寒冰，瞬间锁定了那只幼小的白影！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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