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他乡遇故人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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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34;校长等着听缉私总队的述职，

    nbsp您倒好，在码头上跟瘪三纠缠。34;

    nbsp孙总队长啪地敬礼：

    nbsp34;卑职在路上查获私盐贩子，耽误了些时间。34;

    nbsp他这话半真半假，古之月在旁边听得直冒汗——

    nbsp码头上那三个汉子分明是白长官的人，

    nbsp故意制造混乱给缉私总队难堪。

    nbsp白长官哼了声，端起酒杯抿了口：

    nbsp34;孙总队长，贵州的盐道可是校长亲自划给缉私总队的，

    nbsp你们倒好，放着私盐不管，尽和咱们桂军抢地盘？34;

    nbsp他这话像颗炸弹，宴会厅里顿时静得能听见水晶灯的滴答声。

    nbsp孙总队长的脸涨得通红：

    nbsp34;白长官这话从何说起？

    nbsp缉私总队只认校长的命令，从不掺和派系之争！34;

    nbsp34;校长的命令？34;

    nbsp白长官冷笑，

    nbsp34;上个月你们在遵义扣了桂军的盐车，那车盐可是委员长特批给广西的！

    nbsp你说，这不是故意给桂军难堪？34;

    nbsp古之月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nbsp他早听说中央军和桂军在贵州明争暗斗，校长想借缉私总队之手削弱桂系，白长官自然恨之入骨。

    nbsp孙总队长梗着脖子喊：

    nbsp34;卑职只知缉私，不知其他！34;

    nbsp白长官放下酒杯，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孙总队长：

    nbsp34;孙总队长，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
    nbsp校长要拿贵州当大后方，可广西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
    nbsp你们缉私总队夹在中间，最好识相些;

    nbsp34;白长官这是威胁我？34;

    nbsp孙总队长往前跨了半步，手按在腰间的左轮枪上。

    nbsp宴会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，中央军和桂军的军官都把手按在了枪套上。

    nbsp古之月赶紧上前打圆场：

    nbsp34;白长官，孙总队长一路劳顿，酒喝多了些;

    nbsp他苏北口音软绵绵的，像块湿布盖在火药桶上。

    nbsp白长官瞥了他一眼，忽然笑了：

    nbsp34;你一个小小的少尉，敢管长官的事情？孙总队长真是威风啊，身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掺和长官间的谈话？34;

    nbsp古之月心里咯噔一下，白长官这是在暗示什么。

    nbsp他硬着头皮答道：34;卑职不敢，不敢劳白长官挂心。34;

    nbsp白长官哈哈一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
    nbsp34;年轻人，要懂得审时度势。

    nbsp校长看重缉私总队，可桂军也不是吃素的。

    nbsp听说你丈人丈母娘在重庆，可得小心些;

    nbsp古之月的拳头捏得咯咯响，却不敢发作。

    nbsp孙总队长阴沉着脸拉起他：

    nbsp34;白长官，军令部的述职还请尽快，孙某公务在身;

    nbsp白长官摆摆手，转身走向主席台：

    nbsp34;急什么？先吃饭，吃完了再慢慢聊;

    nbsp夜色像墨汁似的泼在渝城的山路上，古之月摸着黑往十八梯走。

    nbsp朱大伯给的地址在巷子深处，青石板上积着雨水，踩上去滑溜溜的。

    nbsp他攥着玉镯子，耳边还回响着白长官的话，心里像塞了团乱麻。

    nbsp34;小旺！34;

    nbsp拐角处突然亮起盏煤油灯，朱大伯裹着棉袄站在吊脚楼下，

    nbsp34;可算把你盼来了。34;

    nbsp老汉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，古之月这才发现他的咳嗽更厉害了。

    nbsp吊脚楼的木板楼梯吱呀作响，朱大伯推开一扇破门，屋里黑洞洞的。

    nbsp34;坐，大伯给你馏鏊子饼。34;

    nbsp他摸出火柴点亮油灯，古之月这才看清屋里的陈设：

    nbsp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床，墙上挂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军装，桌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。

    nbsp34;大伯，你咋住这儿？34;

    nbsp古之月鼻子发酸。朱大伯往灶里添了把柴：

    nbsp34;国军败退时，我跟着船队到了渝城，后来长江航运停了了，就靠给人拉板车糊口。

    nbsp前些日子染了痨病，拉不动车，只好租了这破屋子;

    nbsp鏊子饼的香气渐渐漫开，朱大伯把饼子塞进古之月手里：

    nbsp34;吃，趁热。34;

    nbsp古之月咬了一口，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

    nbsp这味道跟干妈做的一模一样，咸咸的，带着柴火的香气。

    nbsp34;你丈人丈母娘就住在前边第三栋楼，34;

    nbsp朱大伯突然说，

    nbsp34;上个月我撞见你丈母娘在码头捡烂菜叶，你丈人扛大包稻米时闪了腰，现在瘫在床上;

    nbsp古之月的手猛地一抖，鏊子饼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媳妇临死前的样，她攥着他的手说：

    nbsp34;古之月，我死后，你要替我照顾爹娘;

    nbsp34;明儿个我带你去，34;

    nbsp朱大伯叹了口气，

    nbsp34;他们念叨你好几年了，总说姑爷;

    nbsp古之月站起身，把玉镯子放在桌上：

    nbsp34;大伯，这是干爹干妈让我带给岳父母的，劳您转交。34;

    nbsp他走到门口，又回头，

    nbsp34;明儿我办妥公事就来，带大伯去看郎中。34;

    nbsp朱大伯在油灯下点点头，古之月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听见咳嗽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
    nbsp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，心里打定了主意：

    nbsp无论如何，要把岳父母接出码头，要给朱大伯治病，

    nbsp要让白长官那些杂种知道，缉私总队的人不是软柿子...

    nbsp远处传来防空警报的呜咽，古之月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nbsp他知道，渝城的夜从来不安宁，明天，又将是一场硬仗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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