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5章 是梦，是幻！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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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梦，是幻！

    nbsp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，死死堵在古之月的喉咙里，又腥又辣。

    nbsp他的手指还扣在春田步枪的扳机上，硝烟味呛得喉咙发紧。

    nbsp目标就在眼前，那扇糊着“武运长久”膏药旗的破木板门，就是鬼子联队指挥部的所在。

    nbsp只要冲过去，把这玩意儿狠狠掼进去……他眼珠子通红，嘴里全是铁锈味儿，喉咙里爆出一声连自己都陌生的咆哮：

    nbsp“冲啊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脚刚蹬地发力，准备豁出去扑那扇门，世界猛地一沉，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掐灭了所有声响。

    nbsp爆炸的强光、飞溅的泥点、扭曲狰狞的人脸……

    nbsp所有的一切，瞬间被无边无际、沉重粘稠的黑暗吞没。

    nbsp那黑暗不是夜的颜色，倒像是无数冰冷的墨汁兜头浇下，连意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虚无狠狠攥住，窒息般地往下坠。

    nbsp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瞬，也许是一年。

    nbsp一丝微弱的光线，艰难地刺破这凝固的黑暗。

    nbsp古之月猛地吸了一口气，肺叶火烧火燎地疼，但预想中那熟悉的硝烟和血腥气并未灌入鼻腔。

    nbsp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……一种无比遥远却又刻骨铭心的味道。

    nbsp是柴禾在灶膛里燃尽后温吞的草木灰气息，混杂着刚出锅的米饭那暖烘烘、甜丝丝的蒸汽，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、炒青菜用的菜籽油香。

    nbsp这气味熨帖得让他心头发颤。

    nbsp他费力地眨了眨沉重的眼皮，视线一点点聚拢，艰难地穿透眼前模糊的雾气。

    nbsp一盏光线昏黄、被油烟熏得发黑的豆油灯，在头顶轻微地摇晃着，灯芯爆出细小的“噼啪”声。

    nbsp昏黄的灯光下，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、上了年头的八仙桌。

    nbsp桌面上有些斑驳的油渍，却擦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nbsp“小汪啊，发啥子呆？

    nbsp快些趁热吃啊！”

    nbsp一个带着浓重金陵腔调的老妇人声音响起来，又软又糯，像温热的糯米糕，软软地熨帖着他紧绷的神经。

    nbsp是岳母汪王氏。

    nbsp她手里端着一碗堆尖的白米饭，正往他面前推，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疼惜，

    nbsp“看看你哟，都瘦脱形了！

    nbsp在外头打仗，吃不好睡不好，回来就好生补补！

    nbsp喏，多吃点你欢喜的笋干烧肉！”

    nbsp他怔怔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，目光落在桌对面。

    nbsp凌觅诗。

    nbsp他的妻。

    nbsp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却依旧整洁的月白色细布旗袍，乌黑的头发松松挽在脑后，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。

    nbsp她正低着头，用筷子仔细地把一块剔干净了细刺的鱼肉，夹进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碗里。

    nbsp小家伙大概一岁多，脸蛋红扑扑的，正不安分地扭来扭去，小手抓着自己的木头小枪，嘴里“突突突”地模拟着枪声，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碗里的鱼肉。

    nbsp“小凌，坐好！

    nbsp莫要乱动！”

    nbsp凌觅诗轻声细语地呵斥着儿子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天然的、温柔的威仪。

    nbsp她抬起头，目光和古之月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nbsp那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，含着浅浅的笑意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，仿佛还是当年校园里那个给他补习功课的少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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