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继位为汗（四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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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; 这个时节，还会有紫貂吗？”

    长白山顶积雪终年不化，别说紫貂了，花麋、猞猁、青羊……什么都能猎到。”

    既然如此，今晚就早些休息……也别折腾我了，成天这样赶路也不累吗？”她红着脸嗔道。

    他笑得活脱像个孩子，“不累，你若是累，应该同我说的。”

    我又不是男人，骑了三天马，骨头都快散架了……你可真不知道心疼人。”

    从前你大大咧咧的跑去军营里，行军十多天，也没见你喊过苦，我以为你还是从前那样……是我不好，都怪我。”

    他作势就要跟她一板一眼地道歉。

    海兰珠推搡他，“好了，快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躺在床上，身旁的人已沉沉睡去，她却陷入了失眠的困扰。

    思绪摇曳至三年前，在察哈尔的日子……她倒吸了一口冷气，情绪突然黯淡了下来。她是九死一生，才能活命的，身体自然不比从前，能经得起这番折腾。

    今晚……她告诉了他全部的秘密，却唯独没有将察哈尔的那段往事告诉他。她希望……最好他一辈子，都不要知道。因为她无法想象，按照他的脾气，若是知道了那些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。

    去图们泊的全程都是陡峭的山路，行到半山腰后就不得不弃马而上了。

    兴许是将昨夜她的话放在了心上，所以皇太极特地请讷殷城主为她备了抬轿上山。

    爬山这件事情，她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。倒不是全是因为体力不支，而是这长白山的海拔，少说也有两三千米，走不了几步，她就有些喘不上气来，只能勉强坐着抬轿上到山顶。

    她虽有些模棱两可，但还是可以确信，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高原反应吧？

    皇太极是做好要来行猎的打算，轻甲上阵，背着他最爱的一张弓，桃木外包着金桃皮，矢长足足四尺余。

    结果这一路，真的如他所言，什么样儿的奇珍异兽都有，青羊、麋鹿几乎是随处可见。

    路途上，皇太极若是兴起，便会与侍从深入林间，拉一满弓，皆矢无虚发，可谓收获颇多。

    她瞧着起劲，心想，若不是这下她身体不适，头疼难抑，也想下轿跃跃欲试一番。

    你看，这貂的成色如何？”

    不过一会儿，他便手捉一只紫貂，意气风发地赶来给她献宝。

    入冬便让缝人给你做件锦袄，把这貂皮嵌在领上，暖和。”

    看来几年不见，骑射本领倒是与日见长。”

    他笑语：“别忘了，当年你的骑射也是我教的，让我瞧瞧你还记得多少。”

    她连连摆手，“快别取笑我了，多年不练，早就生疏了。”

    听同行的讷殷人说，这山里头经常有豺狼虎豹出没，尤其是傍晚，不结上十多人为群，都不敢轻易进山。上山的人野兽不会追，因为追不上，下山时可就危险多了。所谓上山容易，下山难，说的就是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午时，他们终于抵达了图们泊。

    图们泊乃是女真族人心目中的圣湖，被十六座山峰环绕，入冬湖水冰面皓白，夏季便是碧蓝连天，犹如一块璞玉，躺在长白山脉的群山掩映之中。

    讷殷人说，来过图们泊的人，会在这里看见自己的前世。”

    他从身后拥着她，“你看见了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她站在一处视野极佳的位置，几乎被眼前的人间绝境之景所震撼，久久无法回神对答。

    你呢？”

    皇太极眯起眼睛，“我看见了……”

    什么？”

    你。”

    他腻歪道：“兴许是我心里、脑子里都只有你，即便你就在我怀里，我也在想你。”

    后头的侍从们听罢无不晦涩地掩嘴偷笑。

    海兰珠羞红了脸，“都是要做大汗的人，没羞没臊……”

    大汗也是人，也有七情六欲，有喜爱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他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    山顶的风很大，海兰珠缩在他的狐裘下面，却仍觉得有些冷，脑袋也愈发沉重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有些冷……”她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
    他又用裘袄将她裹紧了几分，道：“还冷吗？”

    她扶额，太阳穴隐隐抽搐着作痛，呼吸也愈发不顺畅了起来。

    我有点不舒服……咱们还是尽早下山吧。”

    这一路回到讷殷城，她都昏昏沉沉的，头疼欲裂，心慌气短，是典型的高原反应。

    皇太极很是担心，同行的讷殷人对此习以为常，宽慰道并不碍事，只要下了山，休息一会儿，喝点参汤就好了。

    回到讷殷城后，额么其给她开了一些汤药喝下，又休息了一会儿，脑仁的疼感才有所好转。

    皇太极一整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。她躺在床上，心中却有几分愧疚。

    这本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次远足，连那么重要的国事都推掉了，却因她的身体不争气，也没能将长白山好好逛一逛，只有仓促返程。真不知道……这是不是就叫做天意。

    晚些后，她身体也好些了。吃下些流食，便缩在锦被里痴痴地与他对望着，盯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，她才苦笑着道：“好像……就连老天也希望你早日回去呢。”

    皇太极神情微怔，却没有反驳。

    海兰珠牵过他的手，放在心口，“皇太极……咱们明天就回盛京吧。”

    ＊＊ ＊＊

    八月二十一日。

    走走停停了四日，他们才回到了盛京。还未入城，就见怀远门前，以代善为首的诸多贝勒都前来接驾。

    海兰珠坐在轿辇里，远远观望着。只瞧见代善、莽古尔泰、阿敏、阿巴泰、济尔哈朗、阿济格、多尔衮等众贝勒都来了。如此兴师动众，只怕又是来请命的。

    皇太极心知肚明他们的来意，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：“搞这么大的阵仗作何？”

    岳托和萨哈廉先声说道：“四贝勒才德冠世，文武双全，足智多谋，深契先汗圣心，众皆悦服，还请速承大统。”

    你们可问过诸位贝勒的意见了？”

    皇太极这么一问，分明是在等其他几个位高权重的贝勒表态。

    代善先走到皇太极跟前，谦恭道：“岳托和萨哈廉贝勒所言中肯，以四贝勒的智谋，当是大汗的不二人选。此乃金国八位和硕贝勒共同举荐所决，符合先汗所立议制，还请四贝勒不要再推辞了。”

    莽古尔泰紧接着表态道：“八弟一向精明能干，又通晓汉人的事情，既然大贝勒也这样以为，我也没意见。”

    阿敏一向老成，简言道：“我与二位贝勒想法一样，没有异见。”

    三个贝勒都表过态了，在场诸人皆伏地请命，“恳请四贝勒继大汗位——”

    皇太极见此情况，遂半推半就地点头道：“我先前已推辞再三了，既然这是你们众人一致推举出来的结果，我唯受之，才能不负先汗所托。”

    代善见他终于松口，极有眼力见地带头叩拜：“臣等愿意誓死效忠新汗——”

    皇太极连忙拉住他起身，“二哥乃是兄长，长幼有别，何来跪拜之说，不合礼数。”

    谢汗王。”

    众贝勒纷纷道：“新汗隆威！大金昌盛，皆系新汗——”

    海兰珠远远地望着这一幕……这一天，终于来了。

    属于他的征途，他的传奇……历史终于翻开了一页新的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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