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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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国师大人才不理它，哼了一声甩袖走了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纪小离休沐那日，纪西与纪北一同来接她。兄弟两个一式戎装，相似英俊眉眼，这大好春光里一路打马而来，沿途不知看得多少女孩儿红了眼睛。

    三人一路欢声笑语回到镇南王府。

    纪霆与艳阳公主入宫宴饮不府中，王妃却特意留了下来，小离跑进南华院，如同乳鸟归巢一般直扑进王妃怀里。

    抱着她细细看了半晌，镇南王妃见小姑娘眉目鲜活、神情活，提着十日不曾放下心总算松了口气，但却又怜惜不已问：“怎么好似瘦了？是不是国师府饭菜不合你胃口？”

    纪小离原本盼告状这天很久了，可现她哪里还有苦要诉？仰着脸开心不已告诉养母：“国师府很好！很好很好！我师父他是仙人！”

    王妃不大好说大夜国尊贵国师大人是个凡人，况且只要小离喜欢，拜了国师为师，无论学些什么都是受益终身。

    “那你可要好好听你师父教导，不能淘气。”她温柔叮嘱养女。

    小离欢天喜地点头。

    母女两正说着话，纪南从军营里回来了，见了面又是一阵热闹，倩姨来请了三回才把人都请了入席。

    四个孩子围身边说说笑笑，热闹又融洽，王妃开心，不由得多饮了几杯，有些微醺，撤了席后倩姨给她上了盏解酒汤茶，她坐花厅里慢慢喝着。

    外头纪西兄弟三个院中比试着拳脚玩儿，呼喝声与笑闹声不绝于耳，小离旁跑来跑去看了一会儿，又跑进来看王妃娘娘。蹲养母膝边仰着脸看了会儿，忽问：“母亲是不是不高兴？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王妃捏捏她红扑扑脸蛋，柔声说：“没有不高兴。母亲是想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外头隐隐传来纪家兄弟笑闹声，王妃柔美眼中仿佛蒙了一层烟雾，美忧伤。她轻声问养女：“小离，几个哥哥里头你喜欢哪一个？”

    “唔，喜欢……纪南说话轻轻，也不像纪北老是打我……纪西哥哥总给我带好吃好玩……大哥力气大了，一巴掌就把纪北打飞了！”纪小离掰着手指数，兴致勃勃。

    王妃望着她那天真懵懂样子，心里愈加难过纠结，抬了抬手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，轻轻拍着她。

    一旁倩姨这时笑着问小离：“小姐，娘娘是想问你：愿不愿意嫁给四少爷、一辈子留这府里？”

    纪小离伏养母香软怀里，对倩姨摇头不已：“我是要成仙，怎么会一辈子留府里呢？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”倩姨顺着她，“那成仙之前呢？愿意嫁给纪南哥哥、留王妃娘娘身边吗？”

    “愿意啊！”小离理所当然点点头。纪南那么好，嫁给他天天和他一起玩儿，和爹爹、母亲、公主娘娘、小白……住一起，不是和现一样吗？为什么不愿意？

    倩姨松了一大口气，目露喜悦看向王妃。王妃却仍摇头，搂着小离摇着，轻声说：“她懂什么。还是再等等吧，等过一阵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，不好再等了，”倩姨柔声劝：“四少爷该定亲了，小离小姐这也到年纪了。订了亲……大家都安心了。况且您还要等什么呢？王爷都说小离小姐还是留府里好。倘若她嫁到外头去……您可放心下吗？再说公主那头也等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王妃抚着养女柔嫩小脸，低声说：“等过一阵纪东得胜还朝，艳阳心情好些，也许会有转机……纪西和纪北都是好孩子。”

    嫁了纪西和纪北哪个都不会委屈了小离，又能留府里。

    如今只盼着纪东能早日归来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夜里纪小离睡得正迷迷糊糊，轻罗床帐微微一动，熟悉香气传来，她立刻醒了。

    “秦桑姐姐……”她揉着眼睛爬起来，向床边微笑美人伸出手。

    那美人发色是罕见纯紫色，高贵神秘颜色衬她容光盛。她一身紫衣，裙摆与衣袖处都绣着繁复别致花纹，花儿美妖异，却不及美人容色十分之一。

    美人握住小离手摇了摇，笑着说：“国师府好玩么？国师大人对你可好？”

    纪小离点点头又摇摇头，告诉她：“国师府有个院子，前一天长草、后一天就长石头了，好奇怪！国师大人也很奇怪，他只有一身衣服，每天都穿着，十天都没换过。”

    秦桑没忍住，“噗嗤”笑出了声，

    那位永远一脸“你们这些愚蠢人类不配得到我一个眼神”谪仙啊，扬名天下举世无双阵法啊，每日裁价值万金黑色冰绸啊……“国师大人潜心修道，俗世凡物并不眼中，如今你拜了他为师，要好好孝敬他。”她收了笑心里，一本正经对小离说。

    纪小离觉得很有道理，心中也有了算计。

    秦桑当然看得出来她那点小心思，心里乐。

    姐妹俩说了一会儿话，秦桑从怀里掏出个紫色琉璃小瓶，倒出颗药丸来。

    小离像往常一样乖乖接过服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你睡吧，我要走了。”秦桑摸摸她脑袋，柔声说，平日里艳丽逼人脸庞此时只有温柔如水神色，“下个月你休沐时候我再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小离已习惯每个月夜里见她一面，服一颗“益气培元”丹药，她点点头，乖乖躺回去。

    秦桑给她掖了掖被角，葱白似地纤指轻轻抚着女孩温热脸颊，直到她闭上眼睛呼吸匀长，她才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从嫏环轩出去，如洗月色之下，夜风之中紫衣舒展如朗月流云，等院外王妃娘娘不得不抬手挥出一片树叶，才阻了她行云流水一般身影。

    秦桑足尖轻点树枝，轻飘飘落镇南王妃两尺开外，盈盈福了福，笑着低声问候：“王妃娘娘安好。”

    镇南王妃微微侧了侧身，“千密使安好。小离可睡了？”

    秦桑点点头，一笑：“娘娘深夜等此处，可是有话要对秦桑说？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镇南王妃叹了口气，“我算着日子你今夜该来看她，特意等你是为了向你拿个主意：小离已年满十四，该说亲了。我毕竟不是她血缘至亲，她又懵懂，还请千密使为她拿个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可是纪家四位公子中间犹豫不决？”秦桑笑吟吟问。

    王妃也不瞒她，点了点头说：“以小离性子，能留府里当然是好。纪东已说亲事了，纪西与纪北倒是都好，对小离也有心，但是艳阳她不喜小离，婆媳之间处不好日子总也是不顺。至于纪南，”王妃抬眼看向秦桑，“你是知道，无需我多言。”

    当年若不是这位身负千密神秘血统少女，她也无法得偿夙愿、怀上纪南，这么多年来她照顾小离，纵然是养育之情浓厚，但这其中也不乏对秦桑感激之情。

    所以即便她唯一骨血纪南多么需要这桩婚事，她依然不愿耽误小离终身。

    秦桑当然知道。

    她血入了药，王妃才得以治愈顽疾。可千密圣女血至纯至阴，王妃服了那药，只可能生出女儿来。

    镇南王世子、白虎门令主、任威武大将军纪南，是个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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