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顾亲戚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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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俞善提起笔,草草地在红印旁边签下自己zwnj;的名字。

    程主薄伸头一看，还zwnj;笑容满面地夸赞一声：“俞娘子zwnj;的字甚有风骨啊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谬赞了，风骨谈不上，只是略识几zwnj;个字罢了。”俞善礼貌地谦虚了一句。

    自家人知自家事,她这笔字也就是中zwnj;规中zwnj;矩的水平,能得到程主薄开口夸赞,可能是反差太大造成zwnj;的——刚才还zwnj;说zwnj;让她按手zwnj;印就好zwnj;呢，估计是觉得她就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。

    俞善可没错过自己zwnj;写下名字的时候，程主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诧异。

    如此你来我往地寒暄几zwnj;句，小吏那边已经称量完毕,照例唱了“完税”。

    程主薄又和zwnj;蔼地对俞善说zwnj;：“我同郭县尉也是多年的交情,你既是他的亲戚,大家就是自己zwnj;人嘛。以后若是有什么事，郭县尉太忙顾不上的话,可以直接来衙门找我，同找郭县尉是一样。”

    亲戚？我跟郭四通郭县尉郭大人是哪门子zwnj;的亲戚？

    俞善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她还zwnj;不知道,因zwnj;着杨大人和zwnj;郭县尉两个对她的照顾，现在衙门里都在传，说zwnj;她是郭县尉的夫人家里的远房（穷）亲戚……

    之所以没人怀疑她是杨大人的亲戚,是因zwnj;为人人都知道杨大人家在京城,乃世家大族出zwnj;身，八杆子zwnj;也打不着她这个小小的农家女。

    对此一无所知的俞善忍住了满心的疑惑，面露感激地行了一礼：“小女在此先谢过大人关照！”

    “好zwnj;说zwnj;，好zwnj;说zwnj;。”知道是关照就行了，程主薄等的就是这句话，闻言满意地捋着胡须，颌首笑道。

    做好zwnj;事哪有不留名的。

    凡事都要讲究个礼尚往来嘛,今日他主动对郭县尉的亲戚照顾一二，等到他日若有什么事求到郭县尉头上，也有个现成zwnj;的人情可以请托。

    俞善哪知道程主薄这是上赶着要给自己zwnj;“施恩”呢。

    她笑得脸皮都快僵了，终于熬到称量完毕，取了完税的凭证，立刻跟程主薄告辞。

    “下一个。”小吏喊道。

    俞信就排在俞善的后面，闻言赶紧上前。

    这还zwnj;是他头一回以户主的身份自己zwnj;来缴纳田税，说zwnj;起来还zwnj;有些小小的紧张呢。

    父亲俞怀清过世以后，二房的田地就托给大房照料。

    那时老宅又没分家，年年都是带着他走个过场，负责按个手zwnj;印，顺带着就把zwnj;二房那八亩地的田税一起缴了。

    俞善没走太远，就站在一旁，看着俞信一个小人儿偏偏要做大人样，泰然自若地上前给程主薄行了一礼：“晚生俞信见过大人。”

    程主薄听着是个孩子zwnj;的声音，不由地又抬起头来，见果然是一个身穿长衫的孩子zwnj;，又听他自称“晚生”，就知道俞信正在读书。

    程主薄下意识就坐得端正了一些，这也是他骨子zwnj;里对读书人的敬畏。

    不为别的，万般皆下品，唯有读书高zwnj;。

    眼前虽是一个小小的读书郎，谁又能保证过上几zwnj;年，不会变成zwnj;秀才、举人呢？

    只是客气一些罢了，总没有坏处。

    程主薄一翻黄册，才发现这个叫俞信的孩子zwnj;，其已故的父亲竟然还zwnj;是个秀才，可谓家学渊源，是个读书种子zwnj;啊。

    再仔细一看，咦，居然跟刚才那个俞善小娘子zwnj;竟然是同父同母……

    不是，那为什么俞善小娘子zwnj;立了女户，这孩子zwnj;小小年纪还zwnj;未成zwnj;丁就又自立一户呢？

    这情况有些复杂，程主薄一时有些懵了。

    他把zwnj;手zwnj;中zwnj;的黄册翻来覆去看了好zwnj;几zwnj;遍，这才清咳一声，含糊地回应道：“不必客气，你有礼了。”

    程主薄一边说zwnj;着话，一边忍不住抬眼去睃刚才跟他说zwnj;小话的吴志兴：什么情况？这也是郭县尉的亲戚？

    吴志兴一脸无辜地看着程主薄：亲姐弟啊，姐姐是，弟弟肯定也是啊。

    行吧。程主薄倒无所谓，不过八亩地罢了，几zwnj;斗米的事儿，干脆好zwnj;人做到底，送佛送到西。

    于是他又大手zwnj;一挥，啪地盖下印章：“……俞信，年十岁，不成zwnj;丁，名下田地八亩，共计田税十二斗。俞小郎，上来签字吧。”

    这边签着字，那边还zwnj;是杨庄头几zwnj;个人，一起抬了准备好zwnj;的粮袋上前称粮。

    那负责称量的小吏跟程主薄他们之间早有默契，凡是对完鱼鳞册和zwnj;黄册，程主薄叫直接签字的，都是不能克扣的对象；

    反之，则要等小吏称量完田税，等这些泥腿子zwnj;缴够数了，小吏才会唱“完税”，然后程主薄那边再叫人按手zwnj;印，取凭证。

    其实不光是他们这样行事，衙门里分别派了几zwnj;队人到乡间收税，都是如此操作的，这已经是不成zwnj;文的默契了。

    不过，这些手zwnj;段也就是用来对付这些升斗小民罢了，真正家有良田千顷的大地主，根本轮不到他们上门收税盘剥，那都是上官们要管的事了，里面的水只会更深。

    程主薄想着想着，暗自伤怀：可怜他钻营多年，也不过得了一个主薄之职，还zwnj;要在这里风吹日晒，坐在一帮泥腿子zwnj;中zwnj;间，计较着一升一斗的得失。

    他又不由地高zwnj;兴自己zwnj;今天卖了一个人情给郭县尉，那可是杨大人面前的红人啊。 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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