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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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号灯，一路向东疾奔五百米，杀进了距离锦源最近的一家花店。

    花店老板读了读她递来的手机备忘录，几十种花名后头跟着一排叉，很不耐烦地说：“这上面有的全不要？小姑娘，你来找茬的吧？”

    俞乐翻开皮夹，一叠红钞在她指间“刷”地展成了扇形：“但凡这上面没有的，一样一朵，一朵一百，有多少拿多少。”

    只要郑总高兴，砸他几千又何妨。

    花店老板乐得嘴角一cH0U，晃了晃手机，撩起两边袖子说：“等着，我这就给你找哈。”

    墙上的时钟一圈又一圈转着秒针，花店老板一朵又一朵慢悠悠地找花。俞乐脑内那个要命的定时炸弹亮起了红灯，开始尖锐鸣叫。她急得连催了好几趟，花店老板还是不紧不慢地对着备忘录翻来滑去，三分钟才摘出五朵。

    眼看这样下去必Si无疑，俞乐一把夺过手机，拨出了一个她曾经不屑于理睬的号码。

    铃声响起的时候，程修正在落昙镇一家小客栈的秋千架下，一边推摇篮，一边给铃兰r0u脚丫子。

    落昙镇是一座慢节奏的南方小镇，东临日升海，西傍落昙山，以夏季的夜昙乍现闻名全国。现在已近初秋，最后一波花期正好过去。镇上没什么游客，气氛安宁，枝叶间偶尔飘出三两声轻悄的鸟啾，连瞌睡虫都吓不走。

    昨晚铃兰哭哭唧唧闹了一宿，何岸累得筋疲力尽，还在补眠。程修怕吵着他，一起床就把容光焕发的小美妞抱出了房间，泡好N粉，让她坐在秋千摇篮里喝N。

    yAn光暖溶溶的，不凋的九重葛爬满了院子中央的秋千架。

    花朵洁白，每一瓣都在风里翻摇。

    小铃兰已经十一个月大了，长出了一头细软的卷发，正好可以扎起一根小萌辫，月牙儿似的翘在脑袋上。竹编摇篮晃晃悠悠，她怀抱一只温热的N瓶坐在里头，牢牢叼住塑料N嘴，腮帮子一鼓一瘪，努力吮x1着N汁。

    偶尔喝急了，围兜上便Sh透一大片。

    秋千架顶上蹲着一只橘猫，T型肥硕，垂着一条粗尾巴。它透过藤花的空隙打量着铃兰的一举一动，守护它可Ai的小公主。

    这只橘猫大名“六百六十斤”，昵称“六百六”，是青果客栈的镇栈神兽。

    何岸、程修与铃兰还没搬来的时候，六百六就已经很出名了。它和它的九重葛秋千一起入镜过落昙镇的形象明信片、文艺小清新们的图文博客和不少旅游杂志。很多人都知道青果客栈有一只慵懒的大胖猫，喜欢霸着自家的秋千，从不给人挪PGU。

    直到某天，何岸带着铃兰搬了进来。

    铃兰来的第一天，六百六就把自家的秋千给压塌了。

    客栈老板是个实g派Alpha，见秋千垮塌，立刻取出榔头敲敲打打，没几下就给修好了。谁知第二天一起床，他惊讶地看到半拉子木板拖在地上，另一端的绳子空空荡荡——断口粗糙，分明是被利齿咬断的。

    六百六蹲在旁边，气定神闲地甩着尾巴，琥珀sE的圆眼睛里闪过了一寸狡黠的光。

    心如明镜的客栈老板不再试图修复秋千，而是拆掉它，装上了一只竹编摇篮，还在摇篮里铺好了柔软的被褥。

    就这样，六百六将它心Ai的秋千当做见面礼，送给了它更心Ai的小铃兰。

    因为这只灵X与脂肪共在的胖猫，何岸选择在落昙镇定了居。

    程修没反对。

    一个淳朴且浪漫的环境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心态。b方说，习惯了落昙镇的宁静后，突然接到一通来自渊江市的电话，程修觉得对方好b一根专挑周末早晨破墙的电钻，每个字都聒噪至极。

    “程修，你知道郑总喜欢什么花吗？”

    俞乐在电话里焦急万分。

    程修找来一把饱经沧桑的破藤椅，慢吞吞拖到摇篮旁边，惬意地躺了上去：“郑飞鸾喜欢什么花？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他抬手r0u了r0u铃兰的小脚丫，铃兰正在奋力啜N，吭哧吭哧的。嘴巴啜着不得劲，四肢便配合一齐用力，脚丫子软扑扑蹬进了程修的掌心。

    说实话，他一点儿也不想和俞乐交谈。

    被郑飞鸾开除后，他曾本着友善的态度，打算给新助理一些忠告——毕竟郑飞鸾情况特殊，并不是一个难度恒定的boss，极有可能在未来化身为恶魔，需要早做准备。然而俞乐自视甚高，既不问他为何被开除，也不问郑飞鸾此人的X格特点，直接走马上任，甚至当面嘲讽他不懂得把握机会，将这么好的职位拱手让人。

    程修气得几乎呕血，却无力与她争辩——当时何岸还生Si未卜地躺在医院里，铃兰也没出新生儿监护室。他需要C心的事情太多，常常顾了这头疏忽了那头，哪儿还有闲心咀嚼对方的挖苦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的是，这位看似意气风发的俞助理也只熬了区区九个月。

    他问了问起因经过，俞乐说，郑飞鸾上周无缘无故开始看桌上的cHa花不顺眼，连换十几枝都不满意，却说不出自己究竟喜欢什么，最后B0然大怒，抛下一句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，下周结薪走人吧。

    程修听得有些愕然。

    郑飞鸾这人的行事风格一贯g脆爽快。事实上除了涉及何岸的部分，在其他方面，程修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挑不出多少过失。郑飞鸾是典型的企业家X格，抓大局而不拘泥小节，从来不在意桌上那些可有可无的装饰物——有一回程修心血来cHa0，往花瓶里cHa了一头蒜，郑飞鸾看到了也没说什么，以至于程修根本不知道他对花卉竟是有偏好的。

    如果连无关紧要的一朵花都能激怒郑飞鸾，这说明，他的情绪早已脱离了控制，不足以支撑他处理哪怕任何一件更宏观的事了。

    这下真的要完。

    程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俞乐听他叹气，顿时更慌了，忙道：“程修，你再想一想，仔细想一想，有没有什么花是他以前提过、夸过、买过的？今天要是再找不出一枝合眼缘的，我就要被开除了！你见过因为一枝花被开除的助理吗？”

    因为一枝花被开除？

    程修暗自乐道：之前郑飞鸾最暴躁的时候，我还见过一脚油门下去起步太快被开除的司机、煲汤时剩了一片姜没捞g净被开除的厨子、装订文件没对齐扎出四个孔被开除的秘书……以及救了他的Omega和nV儿两条命还被开除的前助理。

    伴君如伴虎，这种日子……往后还多着呢。

    程修打了个呵欠，懒洋洋地说：“真的没印象了。我跟了郑总这么多年，从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程修猛地顿住了。

    娇软的小铃兰坐在摇篮里，正一边抱着N瓶x1ShUn，一边用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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